公公回过神来时,便见她已将那一桌子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最终,秋果摸着吃撑的肚子,身披星光,顶着皎月,在这般蝉鸣聒噪的黑夜里,举着一盏昏黄的宫灯,回到了竹苑。
彼时,四周寂寂然,廊前不见那人身影,唯见檐下灯火憧憧,花树间光影交错,地上是一片银白的月辉,偶尔摇曳着斑驳的树影。
秋果愣愣地看向那些花树,想着方才自己穿过的那片杏花林,早已经芳菲谢尽,再不见粉白的花瓣了。
她偏头向那燃着灯火的书房遥遥一望,又看了看自己面前这扇紧闭的房门,她又想起之前华明公公说过的话,心头又是无比的熨帖。
于是她高高兴兴的踏上台阶,走过木质的回廊,往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而此刻身在书房中的逢熙,自然也听到了她那轻快地脚步声。
他执着书卷的手微微一顿,那一瞬似乎有些闪神。
彼时窗外似乎忽有风起,透过大开着的雕花窗,一缕风过,顿时吹熄了檀香木案前的两盏灯火。
一时之间,屋中一片黑暗,唯有窗外洒进来些许皎月的银辉。
烛火已熄灭,逢熙却没有再点灯意思,他隐在朦胧的夜色里,一双眼却准确的盯向屋中的某一处。
“主子。”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流云。
“何事?”逢熙扔下手中的书卷,启唇问道。
“西山……出了些事。”流云的声音带着些许沉重的意味。
正文 第49封情书:踩碎情思
逢熙一听‘西山’二字,便不自禁的蹙了眉:“西山?”
流云应了一声,又道:“昨夜西山军遇袭,遭受重创,童将军之前诈死一事险些被发现,还有……”
“还有什么?”逢熙此刻,已是眉目冰冷。
“主子您的同室宗亲,沈氏嫡系一族,于昨夜,已尽数被雍和帝诛杀。”
流云的话很简洁,这是这每一个字,却都像是一根根冰刺,深深地扎进了逢熙的胸口,虽不见血,却已痛得深刻。
如今的沈氏一族,便是当初前朝的沈氏皇族嫡系一脉,是他曾与越泽二人尽力保下来的亲朋,大越最后的血脉。
这些年来,沈氏族人隐姓埋名,避开了曾经的皇城,避开了这权力的中心,到如今……终究还是被一朝倾覆。
而他……终于成了沈氏,最后的血脉。
便是曾经,他被那些宗亲抛弃,沦为凃州官奴,他也还是在成为大魏国师后,善待了他们。
所求所愿,不过是为了不许自己孤独。
曾经的他,到底年少,面对死去的父皇母后,以及亲弟,他要担起的,是颠覆一整个魏国的重任。
然而任重道远,他时常会感到自己形单影只,于这茫茫浮世里,是那最单薄的人影。
于是他护下了曾经将他弃之如履的宗族皇亲,只为让自己看起来不再是那般孤独的在走这一条路。
可是到了如今,他已不再如当初年少时那般偶尔惶惶不安,一击则倒。
但那些人到底与他还是有些血脉关系,此刻,他的胸口终究还是有些难受。
“可查清是谁泄露的消息?”良久,流云才听见逢熙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主子恕罪,属下尚未查清。”流云低首,沉声道。
逢熙揉了揉隐隐有些发疼的眉心,面上已经是一片寒霜。
他思虑了片刻,才对流云道:“告诉童玉然,再不可轻易露面,西山军经过昨夜,已是元气大伤,必须小心为上。”
“是。”流云恭敬答道。
屋中仍旧是一片黑暗,而流云却已经不知所踪。
逢熙立在书案前,隔着浓深的黑暗,他却仍可清楚的盯着那案上凌乱摆放的几卷闲书,一双眼瞳之中是冰冷刺骨的华光。
良久,方才听得他嗓音冰冷,极尽寒凉:“他楚熠敢灭我沈氏,我也定要送他一份大礼才是。”
当屋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时,逢熙侧目看去,当下便清楚了来人是谁。
然而此刻,他却撇去了心底的一丝晃动,眉眼含霜,终是做了决定。
于是这一刻,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