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嫩嫩的小手里握着一根嫩绿嫩绿的幼苗说:“我、我种回去。”
许昭问:“你会种吗?”
许凡小手比划着:“我把它种到土里,它明天就活了。”
“那你种吧,别再拔错了。”
“我、我我知道了。”许凡蹲下小身子,开始用小内手扒肉松的土壤种水果幼苗。
其实那么几棵幼苗也不碍事,只要许凡不继续拔就行了,于是许昭继续拔草,没有看到崔定琛眼中的自责和惭愧,而是时不时注意着许凡的行为。
等他和崔定琛拔完之后,许凡正好种好,两大一小从水果大棚里出来,来到水沟边,就着清澈的沟水洗手,然后一起坐在地头,喝许昭带来的温水,一起眺望,一望无际的麦田,享受难得的闲适。
许昭余光中瞥崔定琛一眼。
崔定琛没有说话。
水果大棚前静悄悄的,静的能够听见徐徐而过的风声,舒适安逸。
正在这时,许凡突然举起自己的小肉手说:“爸爸,你看我手手。”
许昭转头看过去问:“怎么了?”
许凡说:“我手手脏了。”
不管是拔草,还是拔幼苗,不可避免地就是会沾上草汁,此时许凡手上就是未洗掉的草汁,斑斑点点的,已经由绿色变成了深绿,不过也碍事,许昭笑着说:“没事儿,这是草汁,很快就没有了。”
许凡纠结地说:“有的哇,现在有的哇。”
“有也没事儿。”
“有、有,脏脏的……我就不能吃饼干了。”
“……”怎么突然变的这么讲究了,许昭握着许凡的小肉手,无可奈何地说:“能吃饼干的,你看我和你崔二爷手上都有草汁,我们都不介意,把你的饼干拿出来,我们一起吃。”
看见许昭、崔定琛手中的草汁更多,许凡放心地从罩衣兜里掏出一块饼干,毫不犹豫地分给许昭一半。
许昭接过来后,说:“还有你崔二爷呢。”
许凡看向崔定琛。
崔定琛也望着许凡,这时他的脸上才泛出丝丝笑容,眼神温柔,说:“给我吃吗?”
许凡犹豫一下,在此之前许昭已经教育过他关于“分享”,举出各种例子,所以片刻之后,他果断掰了一丢丢丢丢的饼干块给崔定琛说:“崔二爷,给你饼干吃。”
好小的饼干块,不对,还是饼干渣,只是比之前给的稍稍大一点点。
崔定琛盯着那一小块饼干渣,非但没有嫌弃,反而心头温暖,这是许凡主动给的饼干,没有劝说,没有哄骗,是许凡主动给的,这是不是代表许凡对他不一样了呢?
崔定琛微微一笑,学着许昭的平时的方式,说:“谢谢儿子,儿子你真好。”
儿子?
许凡小脸疑惑,然后说:“崔二爷,我、我不是你儿子。”
崔定琛说:“你是我儿子。”
许凡坚持说:“我不是,我是我爸爸的儿子。”
“你是的。”
“不是。”许凡说完看向许昭,说:“爸爸,我不是崔二爷儿子,我是爸爸儿子。”
许昭点头说:“对。”
许凡睁大眼睛说:“可是、可是崔二爷说系。”
许昭看向崔定琛,笑着说:“小叔,你别逗许凡了,你看他急的都把‘是’说成了‘系’。”
崔定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低头思考,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向许昭坦白,他思考了很多方法,在拔杂草的过程中,他还在思考,最终决定以“许凡”为切入点,慢慢说出事情真相,让许昭有一个心理缓冲时间,不至于像他得知真相那样,整个人都懵了。
只是即将坦白事实,他还是有点害怕,但最终理性战胜一切,错了那么久,不能再错了,他抬眸看向许昭说:“许昭,我没有逗他,他就是我儿子。”
闻言,许昭开心地笑了,眼神中都是温柔。
崔定琛却是不解,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他问:“你笑什么?”
许昭说:“我很开心。”
“为什么开心?”
许昭真心真意地说:“因为你没有嫌弃许凡,反而一直以来把他当成自己儿子一样看待,我真的很开心,小叔,谢谢你。”
许昭伸手握住崔定琛的手,又说一句:“谢谢。”
崔定琛心里更加内疚了,他缺席的五年中,许昭非但没有因为他的缺席而迁怒许凡,反而这样重视、疼爱许凡,刚才那么耐心地和许凡讲解草与幼苗的区别,又那么温柔地回许凡数不清楚的问题。
甚至他要再结婚,也要以对许凡好为前提,对比之下,他这个爸爸……他心里酸涩不已,望着许昭的目光都是满满的自责,说:“该说谢谢的是我。”
“为什么?”这下换许昭不明白这句话了。
崔定琛面色依旧绷着,说:“因为你把许凡照顾的那么好。”
许昭笑了:“他是我儿子,我把他照顾的好,不是应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