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流芳低着头暗中看了一眼秦梅雨，他不忍心让她失望，却不得不说出让她失望的事实：“没有！从十六年前就和大哥大嫂他们失去了联系，他们至今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他们是生是死……你也不知道……”秦梅雨本来无波无澜的双目中慢慢漾上了一股无名的悲伤。她都没有见过他们，他们就不在了么？她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就这样……生死不明？

秦梅雨轻声问：“那……小李叔叔，你……有他们的照片吗？我想……看一眼……”

李流芳局促地搓着自己的双手，看了一眼秦梅雨，又低下了头：“那个……那个……当初大哥大嫂带着你躲开后，是我守着你们你家的……当时来了一群小混混，混乱中有人放了一把火……”

他一个叱咤a市的地下集团的龙头大佬，被人们敬称一声李老大的人，竟然在秦梅雨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面前局促不安地说着话。如果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估计下巴都要惊掉了。然而当事人李流芳和秦梅雨却没有感觉任何的异样，仿佛这种相处模式，对于他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秦梅雨听了李流芳的话，垂下眼睫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一把火都烧光了是吗？”

此刻的李流芳双目中满是悲愤：“对！一把火……把大哥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幸福全部烧光了！我曾经试着去抢回一张你们的全家福，可是……火太大了，他们抱着我……我冲不进去。大火烧了一夜，凌晨熄灭的时候，就……什么都没了！”

李流芳抬起头拼命吸了吸鼻子。真tm丢人，在侄女面前掉金豆子，丢死个人！

“小李叔叔？”秦梅雨抬头看向情绪激动的李流芳，“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李流芳抬手抹了一把脸：“能！怎么不能？我永远都是你的小李叔叔！你小时候就一直小李叔叔、小李叔叔地喊着。那时候的你小小的，声音糯糯软软，你的要求，小李叔叔我永远都无法拒绝。”

秦梅雨犹豫了又犹豫，最终提起勇气问道：“小李叔叔，你……能和我说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唉……”李流芳长长叹了口气慢慢说道，“我大哥，也就是你亲生父亲，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是在街头鬼混的时候认识的他。那时候小李叔叔年轻不懂事，常跟着一群小混混打架闹事，惹得四邻抱怨不停。后来认识了大哥，就跟着他混。他和别人不一样，他从来不主动欺负别人，但也不会让别人随意欺负了我们。如果是我们做错了事情，大哥会毫不犹豫地惩罚我们。”

秦梅雨张了张嘴巴问：“他……是个小混混？”

李流芳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大哥其实是个很有学识的人，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才到街头上和我们混到了一起。大哥慢慢带着我们走上了正路，他说在街头上混日子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只会越来越低级。他带着我们办工厂开公司，慢慢成就了a市地下集团，也让我们这些没有太多知识和头脑的小混混们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那他不就是黑……”秦梅雨忍不住说道。

“不是！你别误会！”李流芳连忙摆手澄清，“我们不是！我们和混黑的是有着本质区别的！我们不干违法的事，这你放心！大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走正道。我年轻时候不懂事才会混到街头上混日子，自从我们跟着大哥后，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该做的事情。”

“那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李流芳抬头望着小书房的天花板陷入陈旧的回忆之中，“后来，跟着大哥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大多数都服从大哥的安排。但有那么一小撮害群之马，他们嫌在公司工厂上班拿钱少还辛苦，有了一些抱怨。本来这也没什么，谁还没有个累的时候？偶尔抱怨一下也无所谓。

坏就坏在，跟着大哥的人里面有一个人生出了反心。那个人当时已经稳居大哥之下，我们都喊他一声二哥。他本来是大哥偶然机会救下的一个人，后来看他有经济头脑就留在了大哥身边。那人当时确实为大哥出了不少力气，我们也都服他。慢慢的，他就坐上了第二把交椅。

也就是这个人，不知道他是跟大哥有仇，还是他想取而代之。在我们都全心信任他的时候，他暗中买通了警察，还在大哥的工厂里买通了人栽赃陷害大哥。

那天他们本来是在他的别墅里最后确定他们的计划，被我无意中听到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在我赶去通知大哥大嫂的时候，他们也提前实施计划。所有的一切就在那天晚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哥大嫂带着你离开，我本来安排了人送你们去机场，机场以及国外的接机等一切都安排妥当。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我安排送你们到机场的司机竟然被他们收买了。我也是后来顺着蛛丝马迹才查到他竟然是个叛徒！”

秦梅雨的一颗心随着李流芳的叙述跟着起起落落，她完全无法想象她的亲生父母到底经历什么。她颤抖着手，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来呢？他们是不是被出卖了？”

“应该是的！”李流芳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在大哥带着你们母女逃亡的路上，送你们的车和拦截你们的杀手所开的车子，撞击到了一起，杀手当场死亡，而你们所乘坐的车子里没有一个人。”

秦梅雨深深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