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匍匐待我将天地破

天下陪葬又能如何

伤心人伤心依旧

寂寞心寂寞千秋

张小凡垂下头来，心乱如麻。往昔兽神说过的话一一萦绕在耳边，他突然有些理解鬼王了。

忽然间，那个婉约清丽，盈盈笑意的绿色身影悄然出现在脑海之中，水绿色的衣裳，安祥的笑意，刹那间占据了他整个心灵。

张小凡轻轻一弯嘴角，笑了出来。

有些腼腆，有些害羞，或者是呆呆的，傻傻地地笑了出来……

摊开掌心对着天空，掌心里有阳光，那是我想你时莞尔的笑容；掌心里有雨滴，那是我思念你偶尔滴落的泪水。

如果可以和你在一起，我宁愿让天空所有的星光全部损落，因为你的眼睛，是我生命里最亮的光芒。

如果碧瑶这样了，自己也会疯狂的吧，也会为她复仇的吧，可复仇是复仇，为何要连带上天下苍生，又为何要牵扯到那些无辜的人？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杀一个人，我便不再阻拦你和碧瑶。”鬼王眼神中突然现出些许神秘的说道。

“她在哪？”张小凡身子一动，眼中寒芒涌动，噬魂泛起久远的熟悉的冰凉的感觉。

深心处，却不知怎么，隐隐有微微的喜悦。从前的鬼厉冷血无情、杀人无数，却换不来和碧瑶的相守，自己今天杀一人，便可实现这个愿望，怎能不喜？

“你确定你能下得去手？”鬼王站在那里，负手而立，良久才缓缓道。

“挡我者——死！”张小凡从牙缝之中，生生吐出了这四个字，此刻的张小凡完全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浑身杀气腾腾。

“好，我倒是佩服你此时说出的这番话。”鬼王轻轻拍了拍手，转角处两名弟子已将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架了上来。

看来鬼王是早有准备，张小凡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早说不就行了，何须绕那么多弯子？

只要是为了碧瑶，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微微抬头，张小凡看着那双灵巧的眸，顿时整个人如遭电击，一动不动。一丝若有若无的迷惘浮了上来，本想要一下毙命的他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清秀的脸，哪怕便是泪痕也在笑着的脸。

那张脸却是那么的熟悉，好像她已经深深雕刻在心上一般。

灵儿！

怎么会是她，会是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师姐？

“杀了她！”

一个飘忽而又充满魅惑的声音仿佛从心底深处传来——

“杀了她！你便会得藏所愿！”

一个狰狞的声音在耳旁狂笑——

“小凡……”

一声脆响，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

张小凡睁大了眼睛，似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小凡，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欣喜，又是如此的害怕。

她自是听到了小凡和鬼王的对话，她只是选择相信张小凡，他是不会伤了自己的。

可这事关碧瑶，她就不得不紧张了些许。

小......小凡.......一定不会的！

张小凡的手缓缓动了，在身前凝成一个太极图案，青色的光芒闪烁着。

田灵儿自然地闭上了双眼，她没有任何挣扎，她不想挣扎，也无处挣扎。

她已不祈求能活着回去........

此时，能死在心爱之人的怀里已经心满意足了。

能成全他开心快乐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说明自己的死也有了价值。

如果落在鬼王宗的手里受折磨，她生不如死！

那救杀了自己吧！

爹、娘，对不起.....原谅灵儿以前的任性.........

“小凡，动手吧，我只求你能记得还有我这个师姐........”

张小凡自是不愿杀她，她还是小时在山中欢笑着的师姐，缠着让自己讲山下趣味的师姐，在做错事情便会撒娇的师姐……

我来这，是想把她安全带回青云，是想还她最后一份情谊。

可笑，当真是可笑啊。

那个魅惑的声音似是又在心底响了起来——

“杀了她！”

“快啊，杀了她，碧瑶还在等你.....”

如此的哀惋凄厉，让人煽然泪下却又无法抗拒！

“动手吧！希望就在眼前，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一个声音在大声狂笑——

果真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