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是,是的。后,后来我们两个人都被送进宫。进宫的当日皇帝就看中了清婉,要,要她侍寝。但后来我听说清婉当时抵死不从,还抓伤了皇帝的胳膊。皇帝一怒之下,让人将她杖责三十,发配到浣衣局为奴了。后来她就一直在浣衣局里面做苦工,我去看过她。她过的很不好,数九腊月天还要在冰水里面洗衣裳,手背上的冻疮冻的又红又肿,整个人也很消瘦。再后来,宫破了,我趁乱扮成宫人的模样逃出宫,就不知道她的下落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生还是......”
后面的那个字她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当年正是自己领兵攻破京城和皇宫的,若婉婉在那个时候被他手下的兵士杀了......
崔季陵目光呆登登的望着李燕如,想要说话。不过双唇翕动了好几次,最后话没有说出来一句,张口就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来。
周辉和陈平一直站在他身边,见状两个人互望一眼。陈平就轻声的说道:“大都督,您,您保重身体。属下去请王太医来给您看看?”
他担心崔季陵这样大悲大恸,体内的余毒会加速发作,到时极有可能就会危及性命。
周辉要聪明些,赶忙的说道:“大都督,既然燕如当年能从宫里逃出来,说不定夫人当时也逃出来了。现在正好好的在某个地方呢。只要咱们一直找,总有找到她的一天。”
甭管夫人现在到底是生是死,但给大都督一个希望总是好的。若不然,看大都督这个样子,往后的日子他要怎么过?
崔季陵不说话,抬手慢慢的抹去了嘴角的血迹,然后手扶着椅子的扶手慢慢的站了起来。
“孙、兴、平。孙、兴、平。”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叫着这个名字,面上神情阴冷若厉鬼,仿似恨不能生啖这个人的血肉一般。
周辉沉默了下,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大都督,这个孙兴平,前些天的时候刚死。这会儿应该已经下葬了吧?”
心中也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这个孙兴平可真的是太会死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了......
“死了?”崔季陵咬牙切齿,“就算他死了,我也要将他挫骨扬灰。”
喝命陈平:“速去查探孙兴平下葬的地方。再点一百侍卫随行。”
是夜乌云满天,到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城郊山脚,侍卫手中火把连成一片,将面前石碑上的字照的清晰明了。
崔季陵看着上面刻的孙兴平三个字,心中恨极。自陈平手中接过一把匕首,手腕用力,一下下的将那三个字划的粉碎。
待划完,他手腕一抖,匕首如离弦之箭,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插、入墓碑后面的坟头。
“挖坟。”崔季陵厉声吩咐。
手中拿了锄头,铁锹的侍卫领命上前,一时只见尘土飞扬。
很快的就露出下面漆黑的棺木来。
崔季陵从身后侍卫手中拿过铁棍,亲自上前开棺。
心中愤恨之极,手腕上用力极大,就听得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随后那块厚重的棺盖竟然往后飞出去一两米远。
有几个侍卫举火把上前,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棺木里面的情景。
孙兴平已经死了好几天,而现在又是三伏天,所以这棺盖一开,就有一阵恶臭扑鼻。这会儿近前一看,更是无法直视。
不过在场的众人都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的,经常跟死人打交道,倒没有人后退。也无一人发出声音,只能听到火把燃烧时发出的毕剥声。
崔季陵目光冷冷的看着棺木里面。忽然重重一脚踹出,竟然将棺木踹的侧翻了过来。孙兴平的尸首也从棺木里面滚了出来。
“鞭子。”崔季陵伸手,对站在身边的周辉冷喝一声。
周辉赶忙叫人拿了鞭子来。崔季陵接在手中,对着地上的孙兴平尸首就狠狠的一鞭子抽了下去。
一碗落胎药,这个人,亲手断送了他和婉婉的至亲骨肉。
只要一想到刚刚李燕如所说的话,婉婉跪在地上苦苦的哭着哀求这个人,但这个人心硬如铁,掐着婉婉的下巴,逼迫婉婉喝了那碗落胎药,崔季陵就恨不能将孙兴平碎尸万段,粉身碎骨。
即便碎尸万段,粉身碎骨也不能消他心头之恨,心头之痛。
但这个人竟然死了!竟然死了!让他满腔的恨和痛都无地发泄。
眼前仿似看到婉婉伤心欲绝的模样,耳中仿似听到她痛苦的哭声,一刹那连空中的电闪雷鸣他都看不到,听不到,只恨不能毁天灭地。
被迫堕胎,被送入宫中做贡女,被皇帝强迫时的无助害怕,杖责三十,在浣衣局中为奴三年。他的婉婉,那么娇气怕疼的一个人,她怎么能受得了这些事?
但是她在经历这一切事的时候他竟然一点都不知情,心中还在怨她,怪她抛弃他去找卞玉成。
甚至当年他还跟她错身而过。
若是那时回过头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