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容没有去参与沈归元他们的战术会议，对于她来说，这些部分没有意义，她也不可能参与。等到神圣教廷的大部队全部杀来，她唯一要做的，只是尽量牵制住那几个化灵境。

另外，她心中始终在期待着的，还是小七。

沈归元等人知道时间不多，连夜展开了讨论。大家一致的共识是，先把城中的妇孺老幼送出城去。但是所有人也都知道，这些人离开无罪城后，无论去到永冻的哪里，今后的日子都将极为艰难。

“让他们去忘忧城吧。”

那里是连家、言家的势力范围，他们两家和我们关系还不错，看在这点情分上，至少不会让我们的人吃太多苦头。

接连不断的变故，让杜少秋也变得比之前成熟不少，他自己是个孤儿，这种时候反正无牵无挂，但却也能考虑到他人的顾虑和牵挂了。

沈归元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想法，然后即刻派人去组织相关人员的撤离。

所有人都知道，这其实根本谈不上是什么好办法，但却是当前这种时刻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接下来呢？”

沈归元看着身边的这些年轻人，说起来眼前这些人包括卫天栋、褚一良、曲歌、杜少秋都是他的晚辈，他们中不少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内心来说他并不希望这些年轻人就这样葬送在这无罪城中，但他还是要尊重他们自己的意见。

“跟他们拼了，然后把整个城市都炸掉，一丝一毫也不留给他们。”

卫天栋的眼中透出疯狂的光彩，自从卫重山死后，他便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中。

但这个疯狂的主意在这样的特殊的时候也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杜少秋当即就表示同意，而褚一良则开始认真的计划起来。

“如果这样的话，为了造成他们最大的杀伤，我们恐怕就得放弃城楼，把他们放进来，等到所有人都进了城，再一次性把全城引爆。”

“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大量的灵能高爆弹啊，现在把全城的存货加起来，也不够炸掉城市一个角的。”

“拆机车。”边傩送忽然说道，“之前在特训营，有个教官教过，灵能机车的工作原理和人体内的灵核类似。在战场上经常会有人将机车的灵能核心拆出来，经过改造造成如同灵核自爆的效果。”

“对呀。”褚一良一拍额头，“我差点忘了，还是老边你学的踏实。”

众人一下兴奋起来，开始盘点城内还有多少机车，连带着刚才神圣教廷留在城外不能全部带走的都算了进去。

“特训营有个叫李祖良的成员，他觉醒的异能是爆破，对这方面特别有天分。之前被抓到矿区，被救了回来，一直在养伤。让他来负责这事吧，务必要把整个城市在同一时间全部引爆，绝不留一个死角。”

褚一良的脑袋开始高速转动，一项项针对性的布置在他的部署下被逐一落实。

这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人其实还并不完全清楚他们面对的神圣教廷到底是何等样的一个庞然大物。他们的血气和勇敢还非常完整，还没有被所谓的信仰阉割。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沈归元等人把所有能够想到的都部署完毕，但教廷的队伍却并没有出现。

入夜，沈归元和褚一良、杜少秋等人坐在城楼上，看着前方漆黑一片的荒原，久久沉默无语。也不知道为何，沈归元觉得今夜的荒原似乎黑的更加彻底一些，冰息的声音一阵阵的从城头掠过，沈归元觉得有些微微的寒意。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黑沉沉的远方亮起一点光芒，透过那点光芒，他看到曲霜暮在朝着他微笑，他刚一转念，那笑容有变成了沈暮烟。她们似乎站在一起，盈盈的笑望着他，一回身走向了荒原的深处。

沈归元泪流满面。

年轻人们都看到了沈归元在流泪，但他们都假装没看到，他们的目光也落向前方的荒原，沈归元目光的尽处也是他们每个人目光的尽处，只是每个人在其中看到的都是自己内心中最珍贵的影像。

冰息中隐隐约约的似乎传来一阵阵轻吟：

“人间哪有光明的月夜，

除非在梦里寻找；

你说你见过仙灵的一笑，

谁分得出是梦是真？”

………………………………

夜色越浓，城头越寂。直到李师容踏着明灭的光影。

“他们来了。”

李师容站到城头，她的手轻轻一扬，众生之念高高抛起，古老的枪体忽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不断驱散着黑暗，它不断上升，它的光芒照亮的黑暗越来越多，虚空之中庄严的梵唱飘然降临。它最后停到一个极为高远的虚空，宛如一轮明月，将触目所及的整片荒原照的清清亮亮。

沈归元等人看到，就在这光亮的尽头，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一支庞大的队伍。

“李师容，前次你冲撞教廷主教，教廷念你年幼，兼且天才难得，原谅了你。但看来你已深陷魔障，无药可救。”

张恨古苍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他的身形突兀的出现在虚空中，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之前众人曾经见过的东平守。

“小小无罪城，藏污纳垢，容留异端，自甘堕落。今日，老夫便代表教廷清洁此处，以免流毒无穷。”

“大言不惭。”不等张恨古有所动作，李师容清清冷冷的将他打断，“真以为化灵就无敌于天下了吗？”

李师容的身形在虚空中舞动起来，那是一种奇异的舞蹈，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