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不让床铺空,求财何言劳累。
天天这般,月月如此,年年又岁岁。
体单衣薄憔容悴,钥匙串、胸前缀。
粗茶淡饭菜叶汤,不念珍馐何味。
人生意义,皆为蓄攒,金堆银迭积。
第一回吃苦耐劳挑战强权,挣脱桎梏自由发展
细雨拂面凉嗖嗖,行者徘徊在街头。
揽客徐娘迎上前,和蔼可亲帮拎兜。
服务小姐好轻佻,一双媚眼把魂勾。
天生一个大屁股,看得嫖客淫意缪。
长途汽车在浙南大山里转悠了二十多个小时,而翘首企盼的温州城依然看不见个影子,望着热辣辣的毒日头;望着茫茫无边的群山;望着九曲十八弯般的山区公路,我突然反问起自己来:到了温州,你又能做什么啊?是啊,我默默地嘀咕道:此番不远千里的跑到温州来,为的是什么啊?
汽车陡然来了一个急转弯,我的脑袋咕咚一声撞在车窗上,望着山石缝隙间歪歪扭扭的劣树杂灌;望着草丛里呆头呆脑的大水牛;望着在山崖背荫处蒙头懒睡的牧童,我心中油然感叹道:啊,温州,我之所以千里迢迢杀奔而来,其动力完全源自于一个遥远的好奇!
还是上小学的时候,我每天在马路上边玩耍边往学校赶,不知从哪天起,大街小巷里突然出现一群群矮小的、枯瘦的、衣着破旧的外乡人,这些个男男女女们操着生硬的、极不地道的普通话,或是守在街头路口给行人修脚踏车、修皮鞋、修拉练、配钥匙,……,等等,等等;或是推着两轮车,走街窜巷地拣拾破烂;或是挑着竹篮子向行人出售茶叶、针头线脑、尼龙绳子、塑料口袋,……,全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商品,鬼知道能有多大的利润啊;而让我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些给行人擦皮鞋的南方女人们,看着她们卖力地动作着,我不由得的想起一部印度电影《流浪者》,我甚至认为这些南方女人擦鞋手艺,应该是从那部电影里学来的。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不自觉地走近她们。蓦地,一个身材尤其瘦小、身后背着婴孩的女人抬起苍白的、缺乏营养的、溅着些许黑鞋粉的面庞,大大方方地问我道:“老板,擦皮鞋么?”
什么,她说什么,老板?我登时呆住了,我,一个正在读书的学生,何时变成了老板啊?我久久地望着小女人,她的身材,甚至还没有我们班里的女同学高,而她的胸脯更比我的女同桌还要扁平。瞅着小女人背后的婴孩,我好生费解:她真的是大人么?像她这般的身高和胸脯,应该是小学生啊!背后的孩子果然是她生的么?她如此的瘦小,怎么能生下这么大的孩子来呢?我的班主任老师长得又高又壮,简直能把这个小女人全装下,她上个月生了一个孩子,也不过六斤多一点啊。并且,这小女人平扁的胸脯能有奶水分泌么?想着想着,班主任老师那丰满、高耸、宽大的sū_xiōng油然浮现在我的眼前。
“老板,您的鞋很脏了,除了泥就是灰,擦一擦吧,”小女人的话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望着小女人充满乞求的、急于做成一笔生意的目光,我心软了,我悄然无声地走到她的面前,决定用妈妈给我吃午餐的钱,擦一次皮鞋。于是,我怯生生地伸过脚去,小女人亲切地托在手里,同时,示意我坐在小板凳上:“老板请坐,我好好给你擦一擦!”
言毕,小女人操起一条毛巾便唰唰地擦拭起来,而身后的婴孩则随着小女人左摇右晃,望着熟睡中的婴孩,我突然良心发现:罪过,我怎么能让一个正值哺乳期的女人来伺候自己啊?像她这样的女人本不应该出来劳动的,而是应该静养在温馨的小家庭里,一方面享受产假待遇,一方面精心哺育下一代,为祖国的未来做贡献,就像我的班主任老师那样。那个时候,年少无知的我哪里会了解得到,这些可怜的、终日守在街头做小营生的女人们根本享受不到任何“国民待遇”,与城市人相比,她们就是贱民,就是一群又一群栖身于马路边草丛里的蚂蚁、蚊子、苍蝇,除了让人讨厌之外,根本无视她们的存在,无视她们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任其自生自灭。
虽然因愧疚而想走开,可是,看见小女人擦得是如此的投入,我又不好意思中途言退了,让小女人误认为是自己没有把皮鞋擦好、擦亮而得罪了顾客,从而挫伤了她的自尊心,就在我左右为难之际,机会终于来临了。小女人背后的婴孩大概被摇醒了,呀呀地哭泣起来,小女人慌忙停下手来,面带歉意地言道:“哦,老板,对不起,你先坐一会,我奶奶孩子再给你擦,……”一边说着,小女人一边解开背带,将婴孩揽在怀里,丝毫也不回避地撩起衣襟,我悄悄地撇视过去,又吃了一惊:好小的咂咂头啊,活像是两颗黄豆粒。瞟了一眼小女人的咂咂头,我将两角钱往小女人的鞋油盒上一放,起身欲走,小女人一把按住我的皮鞋:“莫走,才擦到一半啊!”
“不行,”我扯谎道:“来不及了,我要上课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小女人拾起两毛钱便往我的手里塞,我一把推了回去,转身便逃。
修车也罢,擦鞋也好,无论操什么小生意,赚什么小钱,这些矮小的南方人没有一个做那种让人不屑的营生——沿街乞讨!更没有人像某些街头流浪汉那般,一天到晚脸也不洗,极其讨厌地扒着饭店的窗户,看见有客人吃罢了饭,便溜进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