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显捏紧被角,眼眸缩起:“……!”
衡阳王怎么过来了?!
他紧张地看向罗令妤,与往常试图撮合二人不同,他此时脑子乱糟糟,有些怕梦中衡阳王和罗令妤的纠葛在现实中发生。他看向罗令妤,正要寻借口时,先听到罗令妤说:“二表哥,你来了客人,我不打扰你了。”
陆显:……他的表妹,一贯体贴。
说话间,罗令妤转身出屋,急于和侍女灵犀汇合,问那琉璃臂钏的事。她出去时,帘子被掀开,面容冷峻、眉目凌厉的少年郎沉着脸进来。刘慕与罗令妤打个照面,目中的戾气还没完全收,就看到她迎面而来,窈窕明媚地冲他一笑——他愣了下,与罗令妤点了下头。
刘慕本不愿来探望什么陆二郎,但是朝上天子听说陆二郎病了,就让最近和陆二郎似乎走得近的衡阳王来探病。陆家势大,皇室都要依靠。刘慕对此甚烦,满心暴戾:瞎了么?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和陆二郎关系好了?明明是他一直缠着我,非要把他那个表妹推销给我!
不过他那个表妹……确实……嗯……
刘慕与罗令妤对上眼,他一下子想到那天晚上罗令妤所展示的才学。又有心机,又有才……少年衡阳王兴味的目光瞥向那女郎,想起个话与女郎攀谈时,罗令妤就告退,与他擦肩而去了。
刘慕攀谈的话卡在喉咙里:“呃……”
他回头,看到病榻上陆显那怪异的、紧张的、警惕的眼神,刘慕:“……”
他怒:“孤特意来探你病,你什么眼神?怪孤多事?”
陆显心情复杂,梦里那个被逼入绝境的君王,与眼前不可一世的暴戾少年身形相重合,他叹了口气。陆二郎:“公子来探病,我诚惶诚恐,何德何能。”
衡阳王这才脸色好看了点,甩袖坐下。他本来探病就探得很不耐烦,眼下随意一瞥,看陆显似乎病得也不严重,就更随意了。刘慕压着自己对世家的不喜,与陆二郎扯了几句话,不经意扯到最近建业的大事上。刘慕唇角勾了一下,几分玩味:“我离开建业多年,都不知道现在的‘花神’被建业的女郎们这么看重。这两日,刘棠啊,陈绣啊,王凌啊……乱七八糟的女郎全都找关系到我跟前,要我给个评分。”
“你倒是清闲。生病了,就没女郎来找你了。”
“我看托关系的女郎很多嘛,都想找名士谈话。怎么样,这两日,你们陆家也很热闹吧?女郎们都跑过来找陆三郎了吧?我答应刘棠那小丫头帮她和蒋大儒说说话,让她去蒋大儒那边认个脸。女郎们都在走关系,怎么不见你表妹动啊?难道她觉得一个陆三郎就够了,其他名士就不用去见了么?”
“反正我要带刘棠小丫头找蒋大儒,你表妹要是没事,跟我一道……”
刘慕说的非常随意。他确实被那晚罗令妤编的《奔月》舞所惊艳,确实生了兴趣,确实愿意帮罗令妤一把……
不想,前两日还凑到他跟前说罗表妹如何如何好的陆二郎陆显,这会儿反应格外大。刘慕还没表达完自己的意思,陆显就激动地从病榻上坐起,一把抓住衡阳王的手。他眼睛快要跳出眼眶,双目赤红、语气激烈:“不要!”
“你不要跟她一块!”
刘慕被吓得僵了下,身子后倾:“……”
然后才沉下脸道:“……不去就不去,你这样像是我逼着你们要如何一样。”
听刘慕此时并不在意这事,陆显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去,继续盯着刘慕琢磨自己的心事了。
刘慕被他那直愣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想道:有病。
陆氏都有病。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陆昀晚上回到房舍,侍女锦月就递上来了表小姐送的花笺。依然是她自己裁制的花笺,纸笺杏红,纸上若有墨彩晕染开,点点滴滴,成云霞之状。此笺通透明净,配纸上秀丽小字,观赏来,何等雅致。
锦月再次感叹:“表小姐真是厉害。花笺做得这么漂亮,建业也是不多见的。”
陆昀唇角含笑,将花笺收起,对罗令妤的相约已心知肚明。并不与锦月多说,用了晚膳后,锦月等女看郎君去往书房,便推门出去,忙碌自己的事。她们不知陆三郎只是去书房晃了一下,待夜深人静、人声微弱时,陆三郎已经翻墙而出,飒飒然离开了“清院”,一路往“雪溯院”去了。
同样是翻墙进了院子,进院子后,站在院中玉兰树后,看到一排屋舍皆是熄了灯火,陆昀唇就弯了一下:一个仆从都不见,表妹真是准备充足。
陆昀很少到“雪溯院”,他也不多走两步,站在墙下就将指放于唇下,发出一声清亮的啸声。啸声不大,只这么一声,却通达明澈。陆昀等待不过一个呼吸,便挑眉,隔着花影,看到主屋门悄悄地推开,一身贴身长袖舞衣的女郎,蹑手蹑脚、心事重重地走了出来。待她到院中四处探望,陆昀才从花树后站了出来。
他将她上下打量一下,啧啧道:“跳个舞而已,你偷偷摸摸,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