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郑以恒笑着颔首:“给你的,你愿意收下么?”
愿意么?
姜宏回过身,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齐整的汉服,猩红的大袖衫下,还有与之相配的鞠衣、精梭府绸的交领长袄、提花丝绵缎的马面裙,层层叠叠,繁复却又精致。
甚至,透过半阖的衣柜,她看见了垂在里边的霞帔。
这样华贵的汉服,她只在顾亭的昏礼上见过一次。这样绮丽的婚服,没有百余天的工期,又怎么可能完成?
所以……他究竟在多久之前,就开始谋划着这样大的一件事?
微微俯下身,她伸手摩挲着衣饰上精美的绣纹。或许是技艺进步着,又或许他是真的费了心思,眼前的这一整套大袖婚服,比之顾亭留在书院厢房里的那一身,更为惊艳。
眼神却忽然被矮柜上的相框所吸引——那是一张剪影。身着华服的女子姿态闲适,轻轻倚坐在河畔的青石上,一手轻执铜镜,一手轻点绛唇,微扬的下颔与发饰上的流苏相得益彰。那女子身后是洒金的夕阳,照片外的人看不清她的眉眼,却能透过这美到极致的意境,感受到摄影师的用心。
眼眶不争气地酸了酸。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还藏着这张照片。
……愿意么?
缓缓吐出一口气,姜宏问了问自己。
她知道郑以恒仍站在她身后,静静等待着她的回答。
室内静谧,她闭眼,试图将流于眼眶的湿意逼回去。
“郑以恒!”良久,姜宏站起身,回身扑倒身后男人的怀里,娇俏质问,“霞帔都有了,我的凤冠呢?”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会有番外与后记,感谢看到这里的大家。
☆、郑以恒番外
“你在哪儿呢?姜姜她们出事了你知道么?”接到电话的时候, 郑以恒才结束关于前次出差工作的汇报会议。连轴转的工作任务与尚未倒过来的时差令他混沌了片刻。
心头突突跳了跳, 看着桌上的文件,他又冷静了下来:姜宏的性子他了解,真有无法解决的事,她总会来找她的。
“l县暴雪, 我们已经一天一夜没联系上了。”唐令仪失措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重重打在他的鼓膜上。
文化论坛闭幕在即,又撞上了繁忙期, 报社里忙得不可开交, 一干人都被扣了下来强行加班,连周日都不曾放过。负责论坛宣传工作的罗编辑正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冷不防郑以恒推门进来, 一时怔怔。
“罗老师, l县那边的志愿者怎么样了?”
罗编辑推推眼镜, 回过神来:“你是问文茵他们吧?l县的雪下了快一星期了,昨天晚上大了些,压垮了山里的基站。不过凤鸣山的基站年久失修, 信号断续也是常有的事。”
郑以恒微微蹙眉:“没有人负责么?“
罗编辑笑笑:“哪会,当地政府正在派人抢修。小郑呐, 之前的会议资料整理好了吗?我看过你昨天写的报道, 很不错。”
……
回到办公桌前, 郑以恒缓缓吐了口气。罗编辑没有明说,但他岂会想不到?要真有所谓的抢修人员,当地的基站就不会有年久失修之说, 再者,暴雪的天气,又怎样抢修?
定了定神,他匆匆翻出之前叠在抽屉里的志愿者信息。先前为了规避风险,所有的志愿者都提交了紧急联系人,目光扫过“姜宏”二字底下的“邓如静”,他顿了顿,只是很快又扫视下去,不出所料地在穆清的名单下找到了宋修远的联系方式。
周一清早,郑以恒坐上了开往g市的军卡。
“郑记者……这一趟是为了姜老师吧?”
车窗外是快速倒退的行道树与漫天的雪花,郑以恒摩挲着大衣的袖口,心底竟恍惚有些不合时宜的安定。从周六上午接到唐令仪的电话后,他便一刻不停地四处询问奔波。面对无法抵挡的天灾与彼此相隔的高山远水,纵然他这个小小的报社记者所作委实有限,他仍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及早联系上姜宏。
更何况,周日夜里,连地处偏南的z市都有了风雪预警,宋修远更是连夜请命加入了紧急派遣了救援补给队——已不仅仅是失联,那些志愿老师,连带着部分村民,都因暴雪被困在深山之中。
唐令仪接到邓如静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浅草书院与顾亭商量着闭幕会议的采访明细。邓如静的电话是与风雪预警相接而至的,而在邓如静的电话后,顾亭又知悉了救援补给队的消息。
……
缓缓吐出一口气,郑以恒反问:“依稀记得,宋警官这段时间正在休假?”
宋修远无奈地勾唇笑了,不置可否。他看向窗外,良久,忽然又开口:“我能让你上车,也能随时让你下车。”
“我自然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彼时的g市大雪纷飞,与当地的救援部队汇合后,一行人匆匆开往l县,却在凤鸣山下被阻挡了脚步。也是这时候,他们才知晓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