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妘尧却对她的问话避而不答, 只是站起身, 将她们所处的地方打量了一遍,而后朝钟离晴伸出手,冷冷淡淡地说道:“顺手为之,不必挂怀。”
被那极力撇清关系的话语所伤,钟离晴神色一滞, 随即勾了勾唇角,并不领情,无视了她伸来的手,自个儿吃力地撑坐起来。
妘尧眼底一黯,终是收回了手,仿似不在意地转过身,去看周围散落的点点荧光碎石。
“啪嗒。”顺着岩石溅落的地方抬头看去,钟离晴顺手打出了一道灵力。
侧身躲开了所打出的灵力反弹回来的攻击,她的面色有些凝重。
她们落下的地方,是一座人工开凿的地穴,只是打磨得很不精心,勉强凿了大概,又在墙上嵌了照明的荧石,其余的布置却再没有了。
不知这地穴本是用作何处,但是呆在里头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身体就感觉到了不妥——这地穴中布设的阵法,不仅切断了她们与嬴惜二人的联系,更隐隐禁锢了灵力,无时不刻以缓慢的速度抽取着她们体内的灵力。
想来是布阵者想要通过这种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将两人耗死在这里头。
好半晌没人说话,各自有着计较。
见她沉默,钟离晴一边把玩着捡起来的碎石块,心中推演着可能的阵法路数,嘴上却是闲不下来般讥诮道:“妘少主对着那墙上看了那么久,可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这是套于困阵之中的幻阵,想来是那铭因家的后裔布设的连环套阵,困阵为引,幻阵为辅,真正的目的却是后手所藏的杀阵。”妘尧指着地上逐渐从碎石块弥散成齑粉的一块晶石,沉肃地解释道,“等到这些结阵的碧磷柱石尽数消散,幻阵破灭,便会启动最后的杀阵,爆裂的波动会将这一片地穴中的全部都毁坏殆尽。”
“听你说得这般头头是道,可是有了解决之法?”听她说得笃定,钟离晴随手抛开了前不久把玩的荧石,蛮不在乎地靠坐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岩石上,信口问道,似是并不在意两人的处境。
“我自是有把握在幻阵才消,杀阵未启之时脱离此地,只是,危急关头,我只能顾好自己,却没把握带着你一块儿全身而退,”在钟离晴果然如此的谑笑中,妘尧负在身后的手攥紧了拳头,刺破了还未结痂的伤口,带来淋漓的痛楚,却也教她再次寻回理智,保持镇定——看着她的目光平淡如水,波澜不惊,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实,“若要毫发无伤地破解这连环套阵,非真仙之境不可。”
“依你之言,这阵法之地,却是我钟离晴埋骨之所喽?”钟离晴嗤笑一声,眼中划过一抹暗色,笑容却更甚。
“我的意思是,只要你在彻底发动前,达到真仙之境,便能安然离开。”妘尧垂眸避开了她的视线,曼声说道。
“这阵法几时发动?”钟离晴瞥了一眼在她们谈话间再次碎掉一颗的荧石,抿了抿唇。
“不足半刻。”妘尧依旧不动声色。
“呵,不瞒阁下,不才此刻依旧是散仙初期,撑死了二层修为,就算天资再高,天材地宝取用不尽,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修炼,怕也要耗费上十数年的光景,再加上圆融心境与夺天地造化之机运,方能堪破真仙之境,”钟离晴冷哼一声,不知是在嘲笑异想天开的她,还是畏首畏尾的自己,“若都如你所言这般容易,莫说真仙,这仙魔域的金仙怕是早就多如牛毛了。”
——修真问道若真这么容易,这道,不修也罢。
更何况,依据妘尧所言,只怕她也来不及修炼到真仙之境了。
难不成,真的要交代在这莫名其妙的阵法里了?
钟离晴不甘地想到。
“无妨,十年不够就二十年,二十年不够就五十年,你只管沉心修炼,得成真仙之境,便是离开之时。”妘尧冷静地接了话茬,招来念空剑,慢慢在虚空中画了一道又一道虚影,剑光弥漫间,布成了一副极为复杂的阵图,浮现出的金色光芒,却是渐渐将钟离晴围在了其中。
“你……做什么?”钟离晴只觉得自她以剑影在虚空中开辟出的那一处起,体表的感官像是被放大了数万倍,顷刻间,像是感觉到了地穴中冰冷的风结成丝丝缕缕时的缠绵,感觉到风束拂过肌肤时的飘摇迟疑,又感觉到了细弱的风被肌肤再次分离打散成碎缕时的不舍。
却原来,不是风凝成了形状,而是在她的感官之中,风速放慢了,慢得她能看见纤毫毕现的变化。
就好像,在她的身边,连最活跃调皮的风都静止了。
“不必慌乱,我只是将这一片空间内的时间停止了——只要你呆在这一片空间内修炼,无论修炼多久,对外头来说,也没有丝毫时间变化。”妘尧抚了一把念空剑,悄然将指尖逼出的精血抹在剑身,却不愿让钟离晴发觉。
“停止时间?妘十三,你是说你能控制时间?呵,莫不是在诓我?”钟离晴嗤笑一声,眼里却满是担忧地望着妘尧苍白得非同寻常的侧脸——时间乃是世间绝对的法则,如何能以人力操控?
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