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搓成的,具有安神凝气的功效,极为难得。
这两种东西,分开放置相安无事,可若是一同使用,便是连金仙都逃不过的强力mí_yào,更何况她在里头还加了一味离殇草,提纯了眠香叶中的助眠成分,不仅会使人沉睡,更会麻痹中招者的六识,教人分不清今夕何夕,陷入无尽的梦魇与摆脱不了的狂躁抑郁之中,可说是梦中折磨人的利器。
这冷僻的方子,是她在岑一的《志怪经》中所得,而具体的材料,却得自姚家坊市的主事,姚如芷之手。
想来,除非是如她那般善弄毒术的大师,否则绝难分辨这相互作用的两种东西。
避免教人察觉,钟离晴并未施放太大的剂量,即便那一团线香燃尽,也不过是教姜三郎多昏睡半日,陷入梦魇……若是这厮心性不够,就此生了心魔,沉眠至死,倒是一箭双雕,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儿,钟离晴阖上了眼睛,不由露出一个期待而甜美的笑来。
她没有察觉的是,那悄然落在她院中的清雅白衣,随意一挥袖,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隔壁几栋院落布设的阵法结界统统还了原,确认不曾惊动任何一个人之后,又悄然离去了……唯有在离去前朝着房里瞥了一眼——眼中含着几分无奈,余下的满是温柔如水的纵容。
院中一片寂静,线香兀自燃起丝丝缕缕的青烟,孤零零地见证着,却无人可诉,等到那袭白衣消失在院中,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翌日,休整过后的使团诸人去到了铭因家的前院正厅,见过铭因家的宗族长老以及嫡系子弟。
铭因徵一袭碧水青天的锦绣华袍,白面无须,头戴玉冠,眸光温雅深邃,站在铭因家一干后辈之中,显得气度非凡,竟是盖过了所有英武的年轻人,独领风骚。
钟离晴藏在君墨辞身后,看着意气风发的铭因徵,眯了眯眼睛。
忽然感觉手心一软,惊讶地低头,却见君墨辞带着一丝凉意的指尖轻轻勾过她掌沿,而后不露声色地收了回去——钟离晴眸子弯了弯,那冷意顷刻间便消解得一干二净,眼里心里只有前头芝兰玉树的背影,以及隐在鬓发间微微浮起一层薄绯的耳垂。
那一层自离开谈家起便若有似无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隔阂,因为这一个小动作消弭于无形——若不是场合不对,钟离晴几乎忍不住将对方搂进怀里。
眼神热烈地舔过那一点玉色,面上却恢复一贯谦逊温和的浅笑,钟离晴侧过头,迎上铭因徵别有深意的目光,报以羞赧的微笑,很快低下了头。
等到蔺云兮与铭因家的族长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又传达了一番三殿的旨意,随后的时间便留给铭因家的后辈展示能耐,借此挑选天赋出众者,授予争榜的资格。
上一届天榜的最终上榜者,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如今挂在榜单上的,不过是后来填补充数的,却并不是真正厮杀争夺过后的实际名次,而逐界换代下来,上榜者的修为程度也是良莠不齐,时高时低,有时真仙境就能攀上前十的位置,有时散仙境还进不了前五十位,端看气运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天榜之争乃是整个仙魔域趋之若鹜的盛事,无论修为高低,凡有一争之力,总是不肯放弃的。
自从千年前定下规矩,参赛者的年岁不得超过一千年——而能够在寿元一千年之内修炼至散仙境之上的,已是修真者中极少数,天赋、气运、势力三者缺一不可;同样,也杜绝了那些修炼千万年的大能前辈来分一杯羹,搅乱这一池浑水——这些老家伙若是闹将起来,非要把这天也捅破一个窟窿不可。
天榜乃是为了选拔出英才,可不是为了引战的。
这参加天榜的候选名额却也不多,天下散修门派占了两成,另两域的异族占了两成,余下六成尽数归于八大家族之手;这六成之中,却只有四成属于“姬、姜、妘、姚”这源自上古的四姓,神道家族式微之势已露端倪,两方的矛盾也逐年激增,不过是碍着三殿的压制,还未曾摆上明面——但双方皆知,冲突在所难免,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是没有人发觉姜怀昌的缺席,却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天道铭因家与神道姜族之间向来不和,虽说大局为重,但是当面甩脸子也是时有的事,对于姜三郎避而不出,铭因家的人也犯不着派人去请,找不痛快。
与谈家通过剑典选拔不同,铭因家更为直接,教族中子弟依次布阵破阵,形同守擂攻擂,能者得之。
铭因家率先上场的是一个才刚大乘期的修士,只得两百来岁,论天赋已是出众,虽说比起几个备受宠爱的嫡系还有些差距,却也是旁支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由他自告奋勇来打头阵,最好不过。
——两百岁的大乘期,在仙魔域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准,在下界那般稀薄的灵力,已是惊世之才。
不过,如钟离晴这般不足而立就修炼成仙的妖孽,只怕是万年都难得一见。
这修士在院前的演武场上布了一个最常见的八门金锁阵——八门分作休、生、伤、杜、景、死、惊、开,除却林木遁甲,又埋了土雷冰刺等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