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忍着面对那人类修士的胆怯,气咻咻地质问道。
钟离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却没说话,负手走到下注的台面边, 折扇一扬,仅仅抖落了一颗灵石下注,当那负责登记的侍女娇羞地看来时,温和地点了点头:“压苗二。”
在围观者哗然惊叹之中,妙妙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却又觉得自己这位宗主只怕脑子有些糊涂——她压在自己身上的,虽然只有一颗,却不是中品灵石,而是一颗成色纯粹的上品灵石。
在四域之中,灵石是通用的货币,对于他们这些处于金丹期与元婴期的修士而言,上中下三品灵石之中,中品灵石较为常用,那些动辄出手上品灵石的无一不是元婴中后期以上的大能,资产颇丰,也有资本挥霍。
一颗上品灵石,能够兑换一百颗中品灵石,或是上万颗下品灵石了。
平日里这赌斗台也不是没有出手豪阔的,只是用这样一笔不菲的数额,明着下注这赢面极低的一方,却不多见了。
“莫要让我失望。”瞥了一眼站在台上有些手足无措的妙妙,钟离晴洒然一笑,眼中尽是看好戏的神色。
——感觉被小瞧了呢。
刚晋升金丹中期的妙妙其实还未曾来得及检视自己妖核之中的情况,只是觉得身子比往日要更轻盈,灵力流转间也更顺畅;她甚至觉得,若是运起十成的灵力,就算是身形最灵活的灵猴小方恐怕也追不过她。
……这大概,只是她的错觉吧。
当那裁判一声令下,而对面的人类修士很快便抢攻上前,将妙妙逼退在角落里时,她不由沮丧地想到。
“不堪一击!”那沈扬乃是常年混迹各个赌斗台的赌徒,好赌更好斗,结丹至今,每一次进步都是在血海中拼杀出来的,是以这个浑身都干干净净,不带一丝血腥气的小妖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若不是对方规定了胜负斗不得伤及性命,他早就收割了这小妖的小命了。
现在么,姑且陪这小东西耍耍又何妨?
抱着这样的念头,沈扬倒也没有下死手,总在即将要砍杀到妙妙的时候,稍稍退却一些,给予她逃跑的间隙,却又恶劣地只给一个稍稍避退的档口,在她以为能够躲开的下一瞬,又再次封锁所有的空隙,教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像是猫捉老鼠似的,在她身上划下一道又一道伤口——疼,却不致命。
钟离晴冷眼看着,唇角的笑意不变,眸光却陡然锐利了几分,很快便转为饶有兴致的漠然,仿佛对那伤痕累累的小妖并不在意。
只有离得她稍稍近一些又十分敏锐的人才感觉得到她身上骤然冷凝的气势。
“没用的家伙,既然打不过,就认输吧。”在妙妙不知第几次被划破口子打飞出去时,钟离晴忽然开口道。
本还艰难躲避着的妙妙一时不察,手臂被狠狠地割了一道口子,而她却只是蹙了蹙眉头,用力一旋手臂,拼着将那刀刃卡在手臂间的时候,反手抓向那沈扬,在他脸上划下了三道血痕。
“嘿,臭小子!”那沈扬吃痛,陡然发力,竟是将妙妙的手骨生生折断了。
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关键时刻,小妖灵敏地朝着反方向跃去,总算是避免了手臂被齐根斫断的惨剧,只是那条纤细的手臂以一种扭曲的角度软软地垂在一侧,显然是断的彻底。
那骨茬子反向扎出来了一些,将她本就伤痕累累的手臂刺穿,更是血流如注,触目惊心。
钟离晴抿了抿唇,与台上的妙妙对视了一眼,从那小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不甘。
——很棒的眼神。
血性、暴戾却又出奇的沉静,这是妖族狩猎时才有的眼神。
……孺子可教也。
钟离晴抖开折扇,悠然自得地摇了摇,掩去了唇边的一缕笑意:猞猁可不是家猫,若是凶悍起来,又岂是普通的凶兽可以匹敌的?
更何况,区区一个人类。
只见妙妙朝着那面露凶光的沈扬低低嘶吼了一声,那吼声压抑在喉咙之中,低沉又充满凶戾横肆之气,白净的小脸上沾了血迹,竟是平添了三分邪气,而那平整的指甲也陡然尖锐起来,长成了足可以割破人的血肉皮肤的利爪。
“嗷——”妙妙慢慢抬起了完好的那只手,眸光一厉,竟是在那沈扬动作以前抢先发动,脚步轻盈地蹬在身后的罩子上,借力跃出,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弹射到了那沈扬面前,从高处跃下。
后者也不憷她,手中刀芒一闪,早就准备着将她劈成两半。
却不料妙妙那直面的攻击只是个幌子,跃身在半空之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拧身侧旋,瞬间一个腾跃,从那沈扬眼前消失了——只听一声痛呼,却是从那沈扬口中传来。
双方各自冲向了赌斗台的角落,站定对峙着。
妙妙的爪子上沾着血迹,身上却并未多出伤痕;而沈扬面色阴沉,后背已然多出了三道狭长的口子,血肉外翻,深可见骨,可见那一爪子力道之大。
台下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