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新鲜的人不少,那时候大家都好奇,受了这么重的伤,那小子为什么还能活下来。所以不少人守在我屋里,想看看那家伙究竟能活多久。”堆雪说到这里,想到当时的情形,忍不住笑了出来。
南渊紧蹙着眉,却是听得心情无比沉重。
堆雪看着南渊反应,也觉得自己似乎笑得有些过于开心了,他轻咳一声,连忙接着道:“谁都没想到,在躺了一个月之后,那家伙竟然睁开了眼睛。”
“他活下来了,非但如此,还慢慢的恢复了起来,不过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就能够行动自如了。”堆雪道,“虽然身体恢复了,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
南渊不解,露出了疑惑之色。
堆雪挑眉道:“裂云城里随便找一个可都是在外面报上名字能把小孩吓哭的家伙,清时那时候的性子,在裂云城里简直就是个异类。”
“你知道吗,他稍微恢复一点之后,我给他递水他居然对我道谢,还冲我笑,说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我。”堆雪瞪大了眼睛,想到当时的情形似乎依然觉得可怕,“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人对我道谢,你知道我当时吓成什么样吗?”
南渊:“……”
不须说,这些自然是当初南渊教给清时的。清时当初虽然胆小爱哭,但却十分懂事,两人逃亡的时候,有时实在饥饿疲累,还是清时去向人讨些饭菜来果腹,清时幼时生得乖巧漂亮,言语又得体,自是十分讨人喜欢。
然而这样的言行,在裂云城里似乎有些不适用。
堆雪给了当年的清时一个嗤笑,接着又想起了一事道:“而且那家伙身为一个男人还不会喝酒,也不会打架,哈哈哈你知道吗,当时大家看他眼神都跟看会飞的鸡一样,那家伙好玩极了。”
南渊沉默了下来,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用什么语气来回应这话。
堆雪说到了兴头上,很快又道:“那时候那家伙还把裂云城咱们附近都打扫了一番,有一次我半夜醒过来,看到他房间灯还亮着,我就起来看,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南渊摇头。
堆雪大笑道:“那家伙竟然在灯下替我们缝衣服!说是我们衣服破了口子,要替我们补起来!”
南渊有些不明白堆雪究竟是为什么而笑。
堆雪耸肩道:“裂云城谁衣服上没破几道口子,还不是照样穿着,那家伙胆子又小又不爱说话,做的事情还像个娘们一样。那时候大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骗他喝酒,那家伙一杯就能醉,醉了就睡,跟玩儿似的,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你不觉得吗……”
他话说到这里,忽觉一道前所未见的可怕妖力扑面而来。
他顿时凝神往身前南渊看去,才见南渊听到此处,神情已经变得极为复杂难辨,眼神间隐约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堆雪心头一跳,当即停下话头,轻咳道:“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不过你放心,后来他酒量变好了,一个人能喝倒我们十来个,就换成他嘲笑我们了。那家伙在裂云城待了几百年,喝酒打架赌钱全学会了,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要厉害,现在谁还能欺负了他去。”
南渊沉默下来,她知道清时的改变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也知道对于这些改变,其实自己没有资格多说什么。
当初她自以为给了清时一个好的归宿,却害得他身受重伤险些丧命,他后来的命是裂云城救的,而他能够好好地生活下去,也是因为裂云城。若论善恶,世人皆知裂云城乃是大恶,但却正是这些大恶之人,给了清时新的生活。
“我还有一件事想知道。”沉默过后,南渊收起方才乱七八糟的思绪,认真问道,“裂云城为什么会变成烛明殿?清时那一身的修为,究竟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