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一根烟,换了话题。
“有一件事情,你帮我留心一下,”他语气严肃,一丝不苟的,“我这两个月发现石在煜他三年以前,也就是伍晟安出事的那段时间,在美国欠了一大笔赌债。但是这件事情后来竟然慢慢平息了,而且被石贺掩饰的很好,如果不是石在煜挑衅我的时候被我套出话,可能谁也不知道。”
“你怀疑什么?”左欢霸道地将石越卿刚点的烟夺走,掐灭在了烟灰缸里,“你怀疑当年伍晟安的事情其实跟你父亲有关吗?”
石越卿答道:“嗯,我有感觉,这件事不简单。查一查,也许能帮上大忙。”
左欢苦笑起来,“我都快成你的秘书了,你失恋了不睡觉,也不能总来折腾你哥们儿吧。你赶紧瞅瞅你自己吧,脸板得吓死人,黑眼圈都要掉到地上去了。越卿你知不知道,我今儿见到你,觉得你简直又回到大二那时候了似的。”
大二那个时候,石越卿的奶奶刚好去世。
左欢也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石越卿却狠狠皱眉,语气硬硬的,没有转圜余地:
“你别乌鸦嘴,小满年轻又健康,好着呢!”
……
接下来的四月和五月,左欢忙得连轴转,一面跟岳家商谈自家资金投资和入股的问题,一面抽空调查当年伍晟安一事的真相。他同时还要保证消息不走漏出去,以免让石贺和伍家再有准备,功亏一篑。
这要是以往,照左欢大少爷的脾气,早就撂挑子不干了。然而这段时间里,每每忙到身心俱疲,刚想抱怨的时候,再看一看石越卿,他那一肚子的苦水又自己咽下去了。
左欢终于明白为什么连舒安都开始给他挡酒了。
收购案在协商洽谈,石越卿作为中间的主要一方,经常代替石贺出席各种应酬。同时,他又要跟伍家保持稳定关系,所以有些场合,他还需要跟舒安一同出席。
这样一来,他的时间被排的满满当当,几乎日日都有应酬。
可石越卿的酒量很小,喝一点就上脸,整个人看上去都像烧起来似的。再喝多一点就吐,通常到家都接近午夜,借着酒劲一头栽倒,却睡不上多久,凌晨就醒,醒了以后就再也睡不着。左欢后来又发现,别人失眠都是放点音乐或者电影舒缓下心情,争取再睡一会儿,然而这个人一失眠就打开电脑开始画图,桌面上总是摊开着各类零件图纸。
还有很多地方石越卿都变了,他不看电影,还不许左欢在他家里看。
有一次他们一起商量些事情,休息的时候左欢点开bbc新出的迷你剧无人生还,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改编的。结果刚开了个头就被石越卿盯上,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自己一个人默默回到书房把门关上了。
左欢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何典故,但他大抵猜得到和那典故有关联的人。
五月下旬的一天,石越卿在家里挂着的日历面前站了很久。等他走了以后左欢也凑过去看,这才发现那一天的节气是小满。
左欢有点想念在伦敦的日子。
收购案的进程和伍晟安事件的调查双管齐下,左欢暗中和岳家商谈的投资也很顺利。六月底的时候,终于一切准备就绪,当左欢把有关伍晟安事件的文件和证据交到石越卿手里以后,心里不得不佩服他的判断力。
果然,这件事情查出来,成为了制衡石贺最有力的砝码。
石越卿在摊牌之前,先给石贺和他继母一起安排了一次出游计划。他要打石贺一个猝不及防,眼下石贺对他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他需要把石贺支走,然后再跟伍家摊牌。
压了这五个月,他终于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石贺已经按照他的安排出去度假了,左欢这边跟岳叔的投资和股权也已经暗中商议好了。石越卿在约伍家父母和舒安的前一天晚上,自己在心里把所有的事情都慢慢过了一遍。可以了,应该不会再有纰漏了。
七月初的北京,天亮得极早。他站在窗前望向外面,这个城市还没有醒来。
伦敦的清晨也是如此,尤其是周日,总是要到十点多街上才渐渐开始活跃起来。可小满却不,她喜欢没起床的伦敦,周日早上总是早早去摄政公园跑步。
他想起自己在公园入口处等她的那一回,她带着耳机走进来,本来还在找bbc新闻,结果一抬头看到他却愣住。小满从来不善于隐藏感情,更可贵的是,她从来都不屑于隐藏感情。看到他,她慢慢走过去拉他的手,眼神里都是心疼。
石越卿有很久都不知道被人心疼是什么感觉了。
……
舒安破天荒地没有在那天的午饭上迟到。
进门的时候,她看到自家父母和石越卿都已经到了,然而自己爹的脸色简直难看到极点,自己老娘的脸也拖得老长。
她再看看石越卿,他倒是比较平常,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舒安一下子想起她在跨年夜的聚会见到的石越卿,那时候他怀里揽着一个姑娘。他望着她的时候眼睛里含着水光,她抬头看一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