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又沉默了半晌后,对景琅道:“我听说景辉带了很多人汇聚在森林边上,如果你想要我相信你,就亲自去取景辉的人头交给我,如此,我便信你,接受你成为我们的一员。”
“月,你这是逼她去死。”姒英震惊,摇头,不赞成她的条件。
景琅再度震惊。
但不是出于认为母亲逼她去死,而是,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不信她了。
因为,母亲直到现在都不相信流着景氏一族血脉的她能做到与景氏一族不共戴天,你死我活——即使她一次又一次的强调和证明自己只爱母亲且最爱母亲。
而景辉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母亲在考验她能不能对亲哥哥下得了死手。
“好,我去。”半晌后,景琅双目圆瞠,双手握拳,用尽力气从咽喉里发出最有力的回答,“我现在就去,要么亲自将景辉的首级送上来,要么死在景辉手里,绝无第三种可能!”
“不可以!”姒英惊,“月,如果你非要这孩子去,那我与她一起去……”
“不许你掺合这事。”雪娘的声音还是那么冷酷,“如果她连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那就不配当我的孩子。”
不等英阻止,景琅就微微的笑了:“母亲说的是,如果我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那我确实不配当母亲的孩子。”
姒英:“……”
有外人意图闯进凤骨山,还与他们打了照面,他们怎么会不去调查和监视?
目前,就在景辉的身边,至少已经汇聚了几百人,还有更多的高手不断涌来,想单枪匹马的在这么多高手中取走景辉的首级,怎么会是“简单”的事情?
“你好好收拾。”雪娘的声音还是很冷淡,“明天早上你就离开,拿到景辉的首级就回来,拿不到就永远不要回来了,此生也莫再说是我的孩子。”
“是,我一定会带着景辉的首级回来。”景琅站起来,竟是踌躇满志,干劲十足。
雪娘的声音从被子下传出来:“我累了,你们出去,谁都不要打扰我。”
姒英还想说什么,但雪娘已经侧过身去,背对他们。
“出去吧,母亲太累了,是该让母亲好好歇着。”景琅说着,走出这个小石洞,来到外面的大石洞。
外面的人看到她出来,只是淡淡的扫了她几眼,还是各忙各的,没有人理会她。
景琅也不介意,径直走到火架上的锅子边,舀了鱼汤和野菜,又拿了几颗鸟蛋和一大块烤兔肉,坐到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她得养精蓄锐。
凤骨山不愧是神明庇佑的土地,她才在这里歇了一天,腿上的伤口就已经结痂了,力气也恢复了六七分,她相信再休养一天的话,就可以远行了。
姒英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温和的道:“你莫把月的话当真,暂且安心留下来,待她冷静以后,我会说服她的。”
“谢谢你,英叔。”景琅却是淡淡的笑,没有半点沮丧和埋怨,“我知道你不想我去送死,但是,我绝对不会死的,所以你不必担心。”
姒英轻声叹气:“你非要去,我也不会勉强,但你得知道,你母亲并不是真的想你去死,她只是想逼你离开而已,因为跟着我们,更加危险。”
“嗯,我知道。”
姒英侧目:“你真的知道?”
“当然,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景琅微笑,“她不是说了吗,如果我完不成任务,就不要回来了。她只是要我不要回来,而不是要我以死谢罪。”
姒英注视她片刻后,低低道:“不愧是月的女儿。”
景琅沉默了一下,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道:“明天,可以借我武器吗?”
“当然可以。”
“那我就先谢过了。”
而后景琅再没有说一句话,努力吃饱喝足后,拿了别人捣好的草药敷在腿上的伤口上,又给其它的小伤口抹了膏药后,抱着一张毯子走到角落里,打坐。
如此,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没有人打扰她。
白天过去,晚上过去。
天色再次变得朦胧的时候,景琅在众人的注视中,身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带上必备的兵器、工具与膏药,在几名高手和小包子的护送下,重返大森林。
姒英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后,才走到山洞深处,对仍然不肯露脸的雪娘道:“她走了,她是认真的。”
雪娘不说话。
“你真不怕她会死?”
“呵呵,你心疼这孩子?”毛毯底下发出古怪的声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你可知道她是谁的孩子?”
姒英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哑着声音道:“谁……的?”
雪娘发出野兽垂死挣扎时的呜咽:“景立天的……”
轰——
英的身体剧烈的晃了几晃,猛然跌坐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所以,”雪娘毯子下的眼睛似乎能看到他所受到的打击,声音既冷酷又惨然,“你还能接受这个孩子吗?”
姒英无法回答。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命运于他,于她们,是何等的残酷!
离他们已经很远的森林里,景琅却是走得很顺利。
送她离开的几个人相当熟悉穿越这片大森林的路径,一路行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阻碍和危险,景琅用了二十余天就顺利走出大森林。
景琅想向护送她的人表示感谢,他们却是什么都没说,待她踏进荒野的那刻转身就走,似乎不想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