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听话懂事的谢家皇后,谢家太后,她是谁不重要,姓谢就可以。
她没有自己,也不许允许有,她甚至在想谢真儿有任性过吗?可能跟闻雪表明心意求他带自己走花光了她所有的任性和勇气。
“我姓谢,我时刻谨记着。”小谢抬眼看住了太皇太后,她想太皇太后如今还需要谢真儿这个太后,所以还不会杀她,最多是软禁她,便道:“但之元是我的儿子,我便是与他再不亲近他也是我的儿子,是当朝的天子,如果我纵容谢家人一再欺辱他,别说他日后会不会记恨我这个母亲,便是他不记恨,我也无颜再做这个太后。”
“你倒是真把他当成了你的儿子了?”太皇太后冷笑了一声:“你是怕他日后长大得势之后记恨你记恨我们谢家?哀家告诉你,不会有那一天,他的皇帝之位是我们谢家给的,哀家不会允许他得势。”
“这江山是闻家的江山,他是先帝的儿子。”小谢故意激怒她道:“姑母收手吧,谢家如今已经够得势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太皇太后气的抬手就将榻边的还有半碗药的药碗砸了过去,砸在了她肩头,碎在地上“当啷”一声碎了,温热的药洒了她一身,“谢真儿别忘了你今日的荣华富贵是谁给你的!你如今竟然敢指摘哀家?闻家的江山若没有我谢家扶持能有今日的昌盛?什么先帝的儿子,若没有哀家选中他,他不过是个贱妃之子,能活到如今?他最好乖乖的做这个听话的小皇帝,不然……哀家随时可以换了他,你也一样!若敢再护着他吃里扒外哀家一样不容你!”她如何能不气?她辛苦一手扶持起来的太后如此竟然吃里扒外的对付谢家!什么闻家的江山,她就是要天下易主!
好的很!
小谢被砸的肩膀吃痛,盯着她心里却是乐呵的,最好太皇太后把他的身世也给抖落出来,让他知道可不是谢真儿害得他母亲,是太皇太后,谢真儿也只是个受害者。
她觉得可以了,再激怒下去,只怕太皇太后真会软禁她这个太后,便没再还嘴。
太皇太后的亲信老嬷嬷忙过来劝慰她,“太皇太后何必跟自家人动这么大的肝火,真儿小姐也只是一时糊涂,您千万别伤了身子。”
太皇太后气的靠近软塌里喘出几口气,抚着不太舒服的胸口道:“去佛堂给哀家跪着,想明白了再出来!”
小谢就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快步出了大殿。
候在殿外的明兰忙过来扶住她,看见她肩头湿了一片,忙问道:“娘娘这是……湿成了这样。”抬手忙替她擦。
小谢站在那里没动,目光看住了从不远处急急走过来的闻之元,他应该是听到了吧?
闻之元脸色苍白,脚步顿了一下。
小谢收回了目光,扶着明兰道:“去佛堂,太皇太后命哀家潜心颂佛思过。”她走下了石阶,听见身后紧跟过来的脚步声,一直跟在她身后直到出了长慈宫。
小谢停了下来,那脚步也停了下来,她回过头在那月光照耀下的幽森甬廊里,看见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闻之元,他一张小脸在月关下白的出奇,“回你的寝殿去休息,不要跟着哀家。”
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看她要转身走忙出了声:“母后……”
☆、黑化暴君的祸水母后
月光落满幽森的甬廊, 闻之元上前两步叫住了她,到底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沉不住气的开口道:“母后,皇祖母跟您说的……”
“皇儿。”小谢打断了他, 看了一眼垂首伺候他们的宫人,对闻之元挥了挥手,“过来。”
闻之元便朝她走过去,仰头望着她,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垂下头来在月色下温柔极了, 低声与他说:“在宫中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什么也别说, 什么也别问,好好的回去睡一觉,乖。”
她收回了手,转身扶着明兰离开。
闻之元站在那月色下望着她纤细的背影渐渐远去, 他第一次开始想他的母后今年才多大?二十多一点点?那她是……十三四岁生下的他吗?他记得母后的生辰是在腊月下旬, 有次生辰之时她身边的明兰玩笑说, 她的生辰委实吃亏, 足足虚了两岁。
母后随口说了一句,“哀家的岁数还不是太皇太后说了算的吗?”
他站在那里满脑子全是方才偷听到的话,难以控制自己胡思乱想, 如果按照明兰的说法, 那他的母后虚了两岁, 生他时才十一二岁?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生的下他?
他越想脸色越惨白,僵站在那里半天半天,竟连福喜叫了他两声也没听见。
佛堂建在偏僻的内宫深处,小谢被扶进去时只觉得这里又阴又冷,随是灯火长明,却难以令人觉得明亮。
明兰心疼她,找来了又厚又软的蒲团来扶她跪在菩萨前,也陪着她跪心酸不已道:“娘娘何苦顶撞太皇太后,吃这样的苦?奴婢知道娘娘心中难过,不痛快,但……事已至此,娘娘听奴婢一句劝,莫要再这样为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