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出后,君琂召了沈从安过来,问卫见莳的情况。沈从安急出一身冷汗,跑进屋,端起宫人刚奉上的热茶,不耐道:“颇为棘手,用c-ui情之物怀上的孩子,能撑到今日也是我的药方有效。”
这个时候,还不忘自夸。
君琂笑了笑,道:“辛苦沈大夫了。”
沈从安喝过茶后,周身舒服不少,见无人就与君琂道:“殿下,非我无能,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是体弱多病,卫长庚的身子是我调养的,您要想好。”
他说的是真正的卫长庚,身体不好,早早夭折。
君琂神色淡漠,只道:“沈大夫尽力而为,其余便是天意。”
尽人事听天意,这是皇后的意思,沈从安也定下心来,喝过茶后,就去产房。
女人生孩子,鬼门关里走一遭,朝后皇帝过来时,还没有动静,君琂在屋内默默等着,太后醒后,也让人过来看看。
皇帝想着先给太后请安,再去见君琂,快走近的时候,听到声嘶力竭的叫声,她颤了颤,恰好碧澜过来,怪道:“喊了一夜?”
卫长宁初次经历这些事,懵懵懂懂,碧澜不好多说,就引着她去皇后处。卫长宁一面走,一面去打量屋里,再次听到叫声,不用碧澜带路,自己先一步跑进屋里。
君琂等了整夜,阖上眼睛小憩,听到脚步声,就坐直身子,待皇帝进来后,她才展颜道:“陛下怎地过来了?”
她态度好,眉眼舒展,如春日骄阳,明媚而婉转,卫长宁哼了一声,道:“骗子。”
昨夜将她哄睡后,偷偷跑走,今晨醒来,身旁哪有人,她生气。
君琂浅笑,单见卫长宁气鼓鼓,就可知她昨夜休息得很好,等宫人退下后,才问道:“头可还疼?”
“不疼了,我见外头好似不会早早结束,不如你回宫去休息,我让人盯着,殿外宫人,内有沈从安,哪儿需你费心,我们回去吧,可好?”卫长宁道。
她着实听得惨叫声发颤,女人生子不易,她看着君琂,现在竟觉得有些好,先生不用受那样的苦楚,脑子里想着,面上就露出这样的神情。
君琂道:“又胡思乱想。”
挨训后,卫长宁没有反驳,道:“我们回去吧,这里声音听着、有些渗人。”
“那你回太极殿,待生产后,就让人去给你传话,你勿要来回跑,冬日里冷得很。”君琂提醒她,午后待太后醒来,她还是会过来,不如早些回去,来时也不急。
卫长宁弯了弯唇角,站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也不要进去。”
“我懂,你且安心。”君琂神色柔和,催促着她离开。
朝堂上都是些许琐事,大事只有一件,就是相位的人选,她按着不动,自己不急,下面的朝臣急得团团转,何人是新相,也与他们的前途有关。
他们四处奔走,皇帝气定神闲,稳坐太极殿,静静等着他们来举荐,来荐何人,她都夸赞一遍,赞其风骨。朝臣以为皇帝应允时,她就赶人出殿。
既然觉得不可,您夸什么?
皇帝太坏了,骨子里都是坏的,他们气哼哼地出殿,回署衙的时候与其余人倒苦水,仍旧道一句,皇帝学坏了。
话传到卫长宁耳中,她觉得奇怪,看向韩元:“韩将军,我学坏了?”
韩元来禀事,被皇帝抓到问一句,想起上次夫人顾笙回府后哭得眼睛都肿了,哭道差点将女儿的亲事输了,他也愈发觉得皇帝坏了。
不仅皇帝学坏了,皇后君琂也是,合伙欺负他的夫人。想到此,他诚实地点点头。
他耿直,气得卫长宁眨眨眼,让他出去,与顾笙真是夫妻相,一样只晓得气人。
韩元退出去后,皇帝埋于案前,至午后,宫人匆匆来报,“卫太妃产下一子。”
皇帝坐于案后,点头应了一声,并无太多的情绪起伏,宫人颤颤惊惊,垂首又道:“卫太妃产后血崩,太医回天乏术,她去了……”
这样的事,也是常见,皇帝本淡然,听到这句话后抬起头来,眸色深深,本想吩咐一句厚葬,又想到先生在永安宫,必会妥当处置,就让宫人直接退下去。
太妃产子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听闻她人去了,众人也没有其余感情,只关心皇帝会如何看待那个孩子。
不几日,就有人上奏提议孩子之事。
皇帝本不急,听他们这么一问,就道:“朕本欲封王,只是襁褓中的孩子太过幼小,恐会折寿,不如先封郡王,待他日长大后,再行抉择。”
朝臣无话可说,他们听说太妃死后,太后身子不好,皇后将孩子接去长秋宫抚养,他们唏嘘不已,暗自猜测皇后的用意。
帝后是不会有子嗣的,难不成要抚养这个孩子?
外面的秦王急得团团转。
宫内倒是风平浪静,君琂从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去母留子,是她很早之前就已说过的,唯有这般,才能让朝堂上风平浪静。
而皇帝最大的不满就是,夜间回长秋宫的时候,先生都会围着孩子转悠,撇开雪狐不说,又来一孩子与她争宠。
孩子体弱,娘胎里带来不足,沈从安c,ao碎了心,当年一个卫长庚,多年后又一小郡王 ,他想离开宫廷,也不要百花酿,自己快活就好。
这日,卫长宁回殿,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先生,就晓得又去看孩子去了,她在殿内等着,等了会儿,就靠着小榻睡着了。
睡前,迷迷瞪瞪地想,明日就把那孩子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