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高逸命人去君府暗地里传话,林璇今日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她进屋后将门合上,低声道:“陛下欲追封五殿下为太子,命礼部秘密拟谥号。”
笔尖一顿,在白色的纸张上晕出墨色的污痕,君琂眉眼深沉,道:“他这是心中有愧,亦或是安抚皇后?”
“多半是安抚蒋家,蒋怀今日于朝堂上力争彻查此事,不查到背后主谋誓不罢休,且内侍身上腰牌是太极殿,他怀疑是陛下有意为之。毕竟皇后虽说病情反复,却依旧活着。”林璇道。
君琂摇首,神色几番变幻:“未必,多半是宫里另一位,寻子的事被她知晓后,若五殿下归来,女帝先例,占着嫡出的名分,且不说旁的,就看陛下的愧疚,其中的分量也不小。她本就是妾,皇后不管事却依旧是皇后,这点毋庸置疑,且观蒋怀这些时日的动静,她有可能怀疑五殿下在人世。”
林璇道:“捕风捉影的事就能下这么大的血本,若是真的回来,岂不有更大的危险。”
书房内光线不好,君琂神色隐于暗中,令林璇看不清,只听太傅言道:“此事其他人应当不知,你且命人去透露下。”
皇帝想做的事屡屡受阻,必会引起他的震怒,襁褓中的婴儿夭折,按理上玉牒都是不可能的,五殿下不仅上了玉牒,眼下又大张旗鼓的追封,其他人怎么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不闹上一闹都不会甘心。
林璇听从吩咐出去,正门遇到沐国公夫人,急急而来,她顿住,让与一旁。
卫长宁没有入睡,见到老人家,心中有愧,先是道歉,继而又是认错。她如此乖巧听话,沐国公夫人骂人的话生生憋住,看着她直叹气。
君琂察觉到卫长宁眼中狡黠的光芒,睨了她一眼,旋即留她二人说话。外面来探病的人很多,下朝后定有许多同僚过来,自然还包括容湛。
细细想来,容湛在京,盯着不放,不如趁此这个机会将人打发出京,外放数载,等此事淡忘后再说。这样想着,她就命人去安排。
蔺锡堂在黄昏的时候过来的,君琂得空去见,今日她请假未去早朝。殿上的事情没有错过,皇后被刺杀未遂,给了蒋家人一个提醒,一味低沉退让未必令旁人放松警惕。
蒋怀的反应令蔺锡堂想到过世的五殿下,听闻皇后殿下在寻,茫茫人海未必会能找到,且是生机太小。他今日过来说明陛下用意,道:“陛下有意恢复卫家的爵位,就看太傅怎么做了。”
“丞相之意想让我令蒋家偃旗息鼓?”君琂笑道。
与聪明人说话,蔺锡堂觉得很舒服,但是太聪明的也容易让人不喜,虽说两人如今旗鼓相当,但是他觉得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毕竟站位站错了,便什么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