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湛一副长兄如父的姿态兀自纠结着,也不再卖关子。“我觉得这是个好的开始。”
若是乔漪能摆脱那件事带给他的阴影,自然是好的。乔湛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真担心乔漪钻牛角尖,会觉得哥哥嫂子是嫌她累赘,才要她快些嫁出去。
饶是她这么说,乔湛皱紧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开,仍是紧绷着脸,像是某种大型的食肉动物炸毛一样。
“我知道您舍不得阿漪。”沈惜在心里笑了笑,给纠结的乔侯爷顺毛道:“可阿漪离及笄还有一年,可以先定亲,最早也要及笄后再提阿漪的出阁之事。”
乔湛这会儿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侯爷,说起来咱们还要感谢齐家大夫人。”沈惜隐去了脸上的笑意,换上了郑重的神色。“当时瑞亲王妃又要拿阿漪的亲事做文章,陈莹胡搅蛮缠提到了齐珏救阿漪的事,齐家大夫人这才开口的。”
沈惜倒不是怀疑齐家大夫人只用权宜之计敷衍。以齐家的身份地位,如果不是真的情愿,犯不着出这个头,随便找个话带过去也就是了。
趁机挑明两家的意思,倒也免去了许多麻烦。
“瑞亲王妃又逼你了?”乔湛闻言神色微冷,自从祁慎的人马帮了救了乔漪以后,自己只是送上了金银财物,并没有站队的表示,祁慎便有些着急。
沈惜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头。
“前几日兵部尚书递了告老还乡的折子,今上属意从左右侍郎中擢升一位。听圣上的意思,似乎是左侍郎更合圣上心意,他曾是护国公的旧部。”
护国公?
沈惜有些茫然的看着乔湛,一时间没想起来为何会让祁慎急切。
“安亲王的发妻便是护国公嫡长女。”乔湛提示道:“也是祁烺的生母。我在宫中听说烺哥儿的病似是大有改观,圣上还有意让我指点几位小皇孙的武功,特特点了烺哥儿的名字。”
原来如此,难怪祁慎着急了。
烺哥儿的外家是护国公府,若是往日烺哥儿痴痴傻傻倒也罢了,他还不放在心上儿竟像突然开窍一般,又深得圣上喜欢,他自是怕祁恪再度越过他去。
抛开祁恪不提,沈惜还是非常喜欢和心疼烺哥儿的,听到乔湛这么说,她心里头还是高兴的。虽然她从没认为烺哥儿真的是人们口中的痴傻之人,可也替他着急。
“今日我在瑞亲王府见到了烺哥儿,他果真大有不同。”沈惜回忆起方才见到的烺哥儿,他确实比原先更外向活泼了些,看起来似乎明白事理了些。“能早些开窍自是好的。”
可沈惜还是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只是说不上来。烺哥儿的行为举止,仿佛有些刻意似的。
大抵转变时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眼下沈惜来不及多想烺哥儿的事,既然已经在瑞亲王府公开两家的意思,恐怕她和齐家大夫人都要有所表示。
想到这儿,沈惜忙拉着乔湛商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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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公府。
从瑞亲王府回来后,护国公夫人王氏心中早就萌芽的一个想法,愈发的坚定起来。
“夫人,奴婢给您端碗参茶来?”服侍在一旁的张嬷嬷见她神色有异,忙在一旁低声到:“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王氏摇了摇头,她靠在大迎枕上,摆摆手道:“我没事。你坐下来,咱们说说话。”
张嬷嬷自小便在王氏身边服侍,长到十六七岁时被王氏指了一门亲事,未婚夫在成亲前不慎坠马身亡,她守了望门寡,便自梳不再嫁人。素日里她最得王氏的信任,甚至比王氏的儿女还深些。
“是,夫人。”张嬷嬷应了一声,在软榻前的小杌子上坐了下来。
屏退了房中的服侍的丫鬟,王氏方才缓缓的道:“你如今看烺哥儿这情形,该是开窍了罢?”
烺哥儿曾是王氏心中最深的痛,独女早逝后,留下一子,模样最是玉雪可爱,王氏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偏生随时烺哥儿年龄的增长,本该活泼伶俐的孩子,确实看起来有几分异常。三岁时还说不出完成的句子,性子实在是闷极了——王氏始终不愿承认,自己的外孙是个痴傻的孩子。
宫里的御医都给烺哥儿瞧过病,宫外凡是能听说过的名医,也全部都请了过来给他诊治。可皆是没瞧出病根儿究竟在何处,多少大家名医也不过是含混的说句“贵人语迟”。
王府养得起烺哥儿,她的陪嫁也全部都留给烺哥儿,烺哥儿这辈子锦衣玉食无忧。只是没有可靠的人,能护得烺哥儿一世周全。
幸而祁恪对发妻十分敬重,待烺哥儿也是十分的好,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悉心照顾。总算让王氏有些安慰。
可就在前些日子,烺哥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有了些四岁孩童该有的模样,会说笑了,读书也很有进益,不再抗拒接触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张嬷嬷自是听出了王氏的喜悦和担忧,她忙笃定的应道:“夫人,连御医都说了,咱们烺哥儿本来就没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