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拧成了川字,“要是我儿有顾大少的年龄我也不至于提心吊胆。”
她和梁鸿多年夫妻,有感情不假,但随着后宅妾室越来越多,夫妻间的情分早不如从前了,夫君远远没有儿子靠得住,她盼着梁鸿毫发无伤是不想梁鸿有个好歹使得梁府落败,连累她儿子的前程。
“侯夫人,你说我家大人遇险,是承恩侯做的吗?”任励死了,刑部迟迟抓不到凶手,但任励身上有线索,直指承恩侯,她不得不怀疑承恩侯的为人,“不瞒你说,我家大人走之前和承恩侯一块喝过酒,还拿了些好处......”
夏姜芙及时打断她,“隔墙有耳,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犯不着说出来,我不喜欢承恩侯夫人,也不愿意和承恩侯府往来,但依我看,梁大人被行刺和承恩侯没有关系,你可以问问梁大人,平日里是不是还得罪了什么人。”
承恩侯再傻都不会在东境动梁鸿,还虚晃两刀伤人不要命,不是承恩侯的作风。
梁夫人摇了摇头,梁家在京城根基浅,梁鸿处处谨慎小心不敢得罪权贵......梁夫人想起件事来,要说梁鸿得罪了谁,就是夏姜芙了,顾越白嫖.娼是梁鸿带人抓捕的,之后在朝堂上,也是梁鸿请皇上严惩不怠。
夏姜芙看她脸色煞白,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顾夫人,我家大人知道错了,你可要饶他一命啊。”梁夫人伸出手,用力抓着夏姜芙手臂,疼得夏姜芙惊呼出声,“梁夫人,你怎么了?”
顾越白和顾越武听夏姜芙呼痛,一把将梁夫人推开,怒斥道,“你做什么?我娘看你一个人特请你一起用膳,你竟暗算人。”
“小四小五,没有的事儿。”夏姜芙甩了甩手,撩起袖子一看,白皙的手臂上,十根手指印清晰可见,梁夫人还真是力气大。
梁夫人跪在地上给夏姜芙磕头,“顾夫人,我家大人在京城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就只得罪过您啊,您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夏姜芙:“......”
“梁夫人,你先起来吧,你觉得是我暗算梁大人?”夏姜芙有些好笑,她要对付梁鸿,直接在京城动手即可,哪儿用得着大费周章派人尾随到东境才动手,“你想多了,快起来吧,梁大人不讨喜是真,却还不值得我动手。”
梁夫人:“......”
最后这句,听着怎么不像是好话。
梁夫人爬起身,“不是您下的手?”
“不是。”夏姜芙安之若素,面色极为镇定,梁夫人仔细琢磨了番,以夏姜芙的为人,真要动手该是把人喊到跟前,一刀一刀刮,不会拐弯抹角,更不会多次下手没有得逞,“对不起顾夫人,我误会你了。”
夏姜芙笑笑,“罢了,你也是心急我与你计较做什么,梁大人在朝为官,树敌难免,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她让顾越皎给梁鸿使了绊子,取人性命她还做不出来。
“他很少和我说朝堂的事儿,我娘家无权无势帮不了他的忙。”来云生院后,梁夫人和京城夫人们走动多了起来,愈发明白娘家势弱的苦处,在夫家抬不起头,出了事没个撑腰的人,什么苦水都往肚里咽,有些夫人,表现看着光鲜,内里的心酸只她们自己明白。
夏姜芙纠正她道,“妻贤夫祸少,你不给梁大人就是他的福气了,有些事冥冥中早已注定,你想想你娘家有权有势,你还看得上他吗?”
梁夫人摇摇头,诚实道,“看不上。”
她娘家真要有权有势,她定要找个像顾泊远那样的人,风神俊逸,仪表堂堂。
“既是这样,你没什么好自责的,走吧,吃了饭休息会儿,下午接着看。”夏姜芙拉下衣袖,开导了她几句,承恩侯为了保护梁鸿周全,陆大少护送回京,不会出什么事的,任励死了,弹劾承恩侯的折子没有断过,要梁鸿再有个三长两短,承恩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承恩侯不敢冒这个险。
想起陆柯天天在城外施粥做好事,估计也是想为承恩侯攒点名声,那些百年世家可是最注重名声的。
关于陆柯天天去城外施粥,圈子里流传有许多说法,有和夏姜芙同样看法的,也有认为陆柯脑子不太正常的,陆柯为人如何,夫人们是清楚的,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触犯律法之事,却也没什么建树,名声不好不坏,这种人大多靠着蒙受祖荫,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这种人,京里一抓一大把,不用担起继承家业的责任,老老实实不闯祸就够了,几乎所有人家,都是这么培养除了长子以外的儿子的。
陆柯一直做得很好,结果突然一天他性格大变,去城外施粥,往书院送书,名声蹭蹭蹭上去了,夫人们揣度他用意之际,他陡然泄了气,沉浸酒楼,夜夜买醉,和纨绔无甚两样,夫人们快要习惯这样的他时,他又跟抽风似的,天天往城外跑,施粥攒名声。
性格反反复复,好像遭遇剧变,受了刺激似的。
脑子不太正常。
有夫人数着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