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没有用燧石点燃一堆熊熊大火，尽管这样可以使孩子们更温暖些。

自己无惧猛兽，所以没必要点火驱兽。

他更不愿意的是打扰孩子们的睡眠，如果那些古兽现在就来进犯。有些古兽是不惧火的，古兽们还会误解火光的意义，以为是那个时空点上的黎明的来临。

黎明后才是这些古兽出没的时间。

隆冬的大雪后的天晴天，也是牧兽的大好天气，所以大祭司放出了他的古兽，这些古兽平时都是被豢养在黑暗中的。

祭司们从远古以来就豢养古兽，这些古兽有些是他们专门培养的品种，有些是远古孑遗的物种被他们发现后，用特殊的手段驯养的。它们会在特殊的场合，参与祭祀神秘的祭祀，所以也具有神圣的色彩，尽管它们无比凶恶。

午夜过后，星空不再明亮，一些野兽也陆陆续续地出现，但都是夹着尾巴的。

当天空的黑暗变得没那么黑的时候，一只绝对的猛兽走了过来，等它走近，比干开才发现是一头老虎。这兽中之王不但没有发出震山撼岳的怒吼，还夹着尾巴，像是来寻求比干保护，也是想来喝口水。

它的地盘已被古兽占领，所有能喝水的地方都站着古兽，这些古兽就口渴得像永远都不能解渴那样喝着水。

比干把鹿皮口袋里的水倒了一半给老虎喝，当老虎喝了水后，比干挥手让它离开。

山与天的交界线越来越清晰，时光逐渐正走向黎明。

好来翻了一个身，子辛则熟睡得像个婴儿。

被祭司们驯养的古兽的灵性远远高于一般的野兽。尽管牧兽的祭司有时候也要吆喝它们几声，但更多的时候，祭司们是用心使唤它们的，它们也因此知道祭司们心里的一切，包括被他们物色的祭品。

当了壶伸手向好来的一刹那，好来已经是祭品，并被印记。这些印记只有祭司们和他们豢养的古兽才一目了然，哪怕是在天边，它们也会把这些印记看得清清楚楚。

因此，已被祭品的好来，几乎不可能逃出大祭司的魔掌。

昨天傍晚古兽们的吼叫就是因为好来，它们没有直接冲过来是因为黑暗即将来临，它们有在晚上定时瞌睡的习惯。

比干活动了一下筋骨，他有晨练的习惯。要是平时，他还会出几下子拳脚，但今天就勉了，孩子们还在睡觉。

天光把金色洒到了孩子们的脸上，也许是羔羊皮太暖，也许是这两孩子的纯阳之体的浓浓元气，反正在雪窝子里睡觉的他俩都出了汗，脸上汗珠被晨光照得发亮。

古兽就要来了，比干叫醒了俩孩子。

祭司仪式几乎都是从阳光照耀大地的时候开始的，尤其是人祭，这也就成了古兽的作息时间。

“我们什么时候下山？”子辛正向雪地里撒尿，热热的童尿蒸腾出一团雪气。

和他背靠背的好来也同样在撒尿。

“如果它们不来，我们立刻下山。但古兽们一定会来。”比干现在才向孩子们说明了他们就要遭遇的情况，反正他们已经睡了一个好觉。

“古兽，真的？”子辛不再惺忪，大眼睛射出兴奋的光芒。

比干把小木钺递给好来，因为四周已经有了动静。

子辛也毫不犹豫地向比干伸出手，比干也就把大木钺递给子辛。

如果子辛自己不伸出手，比干就绝对不会要求这帝子动手。古兽是奔着好来来的，子辛可以袖手旁观，这也是大商王族不介入神事的一贯做法。

好来却有些颤抖，他被印记过，能够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如同在紧缩，一股能压倒一切的力量正向他袭来，颈子上被掐过的地方，好像又要被掐住。

第一头古兽已经出现，恐怖地站在一块白云岩石上，接着是第二头，第三头??????

几十头古兽合围过来。

比干背手立于天地之间，他依然决定不和神权力量直接碰撞，也希望自己的姿态能够感化神权的力量，避免眼前的一触即发的事件。

比干依然不想见血，哪怕这已不可避免。

但比干毕竟也是子辛和好来的靠山，有他的雄魄的存在，鬼神也不敢侵犯。因此，子辛和好来也就无需顾忌后面，他们站成了一字，大钺和小钺举起。

第一头古兽在某种力量的暗示下猛冲了上来，最后的目标当然是好来。

子辛飞快地向好来做了一个手势，这手势表达的是一连串的动作，只有好来懂。

古兽的速度快过猛虎，但身体毕竟笨重些，因为喝了太多的水，肚皮都鼓得发亮了。

迅猛冲来的古兽的独角正对着好来的颈脖子，那是好来被封印的地方，这古兽的眼神也专注得冒出了火花，那是一种非要弄死被它锁定的目标的过分执着。

好来突然一个俯卧，这使近在咫尺的兽角失去了目标，狂暴的古兽只好在冲刺中用独角向下戳。

这地方有些斜坡坎，好来刚才站在坡坎上，但俯卧后已比坡坎低。

古兽的独角插进坡坎里，冲击的惯性使它立刻反身立了起来，倒立着亮出油亮的肚皮。

子辛挥动大钺，一挥而下，剖猪般地拉开了古兽的肚皮。

血水狂喷，古兽惨叫。

“青蛙皮，该你了！”

子辛杀得畅快，也叫好来过杀瘾。

“一钺断脖！”

比干镇静地向好来发出指令。

好来一挥而就，古兽不再挣扎，掐住好来脖子的莫名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好来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