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四通八达，05890和00312一个劲地往前，禁区是飞船里唯一可以通往大小世界的地方，05890相信，只要到了禁区，他们就有机会去大世界。

但事实似乎并不如他所愿，一路向前，爬着爬着，他们就来到了通风管道的尽头。

眼前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凹坑，里面全是污水，散发着有些难闻的气味，00312看向05890，问道：“现在怎么办？”

“这里应该是一个污水处理机制。”05890说道，目光探了探四周，他咬了咬牙，接着道，“我们要沿着这面舱壁走过去，走到那个通风口。”他向所说处指了指。

这个巨大的圆形凹坑口宽底细，不同高度有约五公分的凸出，像是某种分界线亦或刻度，05890就是想利用这个凸出和倾斜的舱壁走到他想去的通风口。

“我们还不知道下面的水有多深呢？”00312担心地说道，“要是掉下去了怎么办？”

是啊，要是掉下去了怎么办？在这艘飞船里还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水性呢，文明号肯定是没办法奢侈地为人提供游泳的场所，在这里，水是比人命还贵的东西，所以，毫无疑问，05890和00312都不会水性，如果水很深，而他们掉下去了，那只有死路一条。

05890一阵沉默，00312说的是事实。

但他们又何尝不是已经踏在了一条找死的路上呢！

05890率先踏上舱壁凸出处，身体紧贴舱壁，脚下小心翼翼地挪着，然后00312也还是跟了上去。

在这个飞船世界里，他们原本不可能也不用如此冒险，在这里一切资源都是极度紧张，他们最大的敌人是生存，但他们最不用担心的也是生存，哪怕身患重疾，文明号里也有足够先进的医疗技术。但小世界的人看不起病，或者说权力阶层不会将先进的技术用在他们身上，救命的技术都是为大世界服务的，所以只要不得危及性命的重病，任何人都可以一直活到自然死亡，虽然过程很辛苦很乏味。

05890和00312也不是第一批试图接近大世界的人，但从来没有小世界的人可以自己进入大世界。

进入大世界的方式只有两种，成为古武传承者或者军人，而这两种可能都是在六岁的时候就已确定，显然，他们都已经失去了这两种可能，而在文明号的历史中，试图接近大世界的人，无一例外都死了。

被判了死刑。

05890慢慢地挪着步伐，一边紧张地时刻注意着00312这边。他满头大汗，冲00312肯定地笑了笑，00312也是大汗淋漓，显然他们正在干的是一件相当不易的苦差事，而且极度危险，所幸马上就到目的地了。

但这时候似乎传来了异样。

舱壁轻微地颤动，两人立时大惊，紧贴舱壁的身体冷汗直冒，耳朵里甚至能听到隆隆的声音，像是机器运转的声响，他们没有时间了，只能尽快赶到要到的那个通风口。

但意外也在这时候发生了。

00312脚下不稳，直接滑了下去，一声尖叫过后便是落水声，水花四溅。

05890像是从梦中惊醒过来，大声喊着00312，可00312在水面挣扎了几下，呼救声混合着肆虐的呛水声，留给05890几幅垂死挣扎生不如死的画面，很快便没入了水里。

如果这时候稍作观察，便会发现污水池的水位正在降低。

但05890没时间观察，他喘着粗重的呼吸，像是心碎了肺裂了，简直喘不过气来，痛不欲生的感觉瞬时侵袭大脑，令他简直窒息，不多做一秒思考，他立刻跳入了污水池里。

......

05890觉得脑袋很重，忍不住咳嗽，感觉身体异常难受，好像要把内脏全部吐出来，恶心感塞满胸口。他慢慢地睁开眼睛，视线的尽头一片光亮，十分刺眼。

沉重的大脑在努力地回忆着些什么，虽然模糊，但好似本能。他记得跳入水里后，水深不见底，但他努力寻找，终于他找到了，找到了00312并牢牢抓住了她的手。

他想要呼吸，但结果只是更多的水进入肺里，他想要浮出水面，但他做不到，因为他不会，而意识却越来越模糊，身体好像被某种力量吸引，不由自主地漂流着。他抓着00312的手，等待死亡的到来。

......

05890突然意识到什么，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右手本能地用力握紧，不停地猛烈咳嗽，他猛地看向右边，还好，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

他就是用右手抓住00312的，现在两人的手依然是紧紧地握在一起。

“醒醒，醒醒啊！”05890急急地叫着00312，可是00312却并没有反应，这让他十分惊慌，甚至害怕，呼吸又变得粗重起来。

05890将手放在00312的鼻尖试探她的气息，结果却是没有，他又将耳朵贴在她的胸口，心跳好像也没有了，这让他的脑子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但很快他就捏住00312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嘴对嘴地做起了人工呼吸，并不断地按压她的胸口。

紧急施救，这项能力小世界的人几乎不会，关于溺水的，更是如此，因为不需要，可是05890会，因为他看过这方面的知识。

05890一遍又一遍地对00312进行灌气和按压心脏，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滴答滴答，她手腕上的机械表在清晰地刻录着时间流逝的声音。

05890的眼泪出来了，他机械地做着施救措施，泪水无声地滴落，越来越多，全都落在00312本就已湿透的衣衫上，鼻涕也拉得很长，也许还有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