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濛和晏竟宁坐在后座,不发一言。倒是汪雪涵毫无障碍,和司机聊得很嗨。
她来水源市探亲,在酒店住一晚,明早就要和司濛他们分开了。
博凯酒店,整个水源市市区唯一一家星级酒店。说是星级酒店,却没有任何星级酒店的标准,一点都不达标。
灰暗的招牌,玻璃门底端沾了厚厚一层灰。生意上不去无比惨淡。
从出租车里下来,司濛抬头看了眼招牌。脸色几不可察的变了一变。
大厅一侧摆放着一套大红色沙发,漆都掉的差不多了,显而易见年岁久远。几棵盆栽很醒目,可叶子却早就已经枯死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前台的接待趴在吧台上睡觉,睡得很熟。
汪雪涵重重地敲了敲桌面,提高音量,“喂,醒醒。”
前台姑娘被叫醒,睡眼惺忪,忙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今天没有空房了。”前台姑娘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语气冷漠。
汪雪涵懒洋洋地依靠着前台,“我们在网上定好了,来办理入住。”
前台姑娘:“出示一下身份证。”
办理入住倒也迅速,没过多久便弄好了。拿到房卡,乘坐电梯去房间。
汪雪涵摁了数字5。
司濛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跳加速。
电梯里,醒目的红色数字不断跳转。数字每跳转一下,司濛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大开。
汪雪涵拉起行李箱率先迈出去,晏竟宁紧随其后,司濛垫后。她的一双腿变得无比沉重,几乎迈不开。
壁灯的光不堪明亮,走廊里光线很暗,暗影重重。影子倒映在地上,狭长静谧。
三人沿着走廊慢慢往前走,行李箱的轮子在光洁的地板上徐徐往前滑动。寂静的环境里,这个声响显得尤为突兀。
司濛紧紧跟在晏竟宁的身后,全身紧绷,双腿发软,每走一步都变得格外艰难。
她以为自己不怕的,可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她心里有鬼,怎么可能会不怕。
汪雪涵的房间在505,她在505门外停下脚步,“大大,咱们先放行李,等下再出去吃饭。”
司濛想扯出笑容,可整张脸绷得很紧,根本就笑不出来。
“嗯。”她僵硬地点头,嗓音嘶哑,声带像是被人掐住了,发不出声。
不等汪雪涵刷开房卡,晏竟宁就已经拉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了。
司濛赶紧跟他让,不敢落单。可惜步子迈得急,腿又发软,险些摔倒。
好在她及时扶住了墙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小心点。”晏竟宁眉头一皱,“看着点路。”
司濛扶着墙壁重新站稳,微微抬起头,壁灯微弱的一小束光正好打在她脸上,女人的脸惨白,毫无血色。
走廊一直走到底,拐了个弯,又是一条狭长的走廊。
晏竟宁拖着行李箱走了几步路,终于停了下来。
司濛站在他身后,轻轻抬了抬眼,映入眼帘的是硕大的醒目的门牌号——514。
司濛整个人如遭雷劈,摇摇欲坠,脸色白得彻底。
晏竟宁捏住房卡,刷开房间。拉着两只箱子,抬腿迈进去。
房间里倒也整洁,大床横在屋子中央,入目皆是刺眼的白。
太多的巧合了!
他随意扫了两眼,再一回头,却见司濛一直杵在门口,没进来。
“进来啊!”他轻轻一笑,“站在门外干嘛?”
司濛一动不动,也不吱声,宛如一座石化的雕像。
“司濛你怎么了?”晏竟宁的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走近她,捧起她右边脸颊,“是人不舒服吗?”
女人死死咬住下唇,因为用力,嘴唇都破皮了,渗着一点点血丝。
水源市,博凯酒店,反常的司濛……电光石火之间,晏竟宁想起了档案袋里的内容,明白了前因后果。一切都有了解释。
他一手拖起行李箱,一手拉起司濛的手,“走,换酒店!”
——
临时在水源市换酒店哪里有那么容易。水源市经济凋敝,主城区笼统就那么几家酒店。地段好的那几家皆已客满。只能往周边找。
这真是一座有钱也无能为力的城市。
出租车沿着城区找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一家小旅馆,那里还有空房间。
几十块钱一晚的小旅馆,设施简直差劲到家了。小小的房间,两张单人床把所有的空间都挤满了。洗漱用品都是最廉价的。
晏竟宁这辈子都没住过这样low的房间。可有什么办法?为了司濛,他只能暂时委屈自己。
他把两张床合在一起,拼成一张床。拿起被子枕头仔细看了看,并没看到不干净的地方,这才放心。
司濛的状态看上去很糟糕。重新找酒店找了很久,一路上她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