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程锦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就一头扎进了屋内。

“姐，姐姐，你要去战场？”

“谁告诉你的？”兰轩看着衣衫皱巴，脸色潮红，一身狼狈的程锦问道。

程锦语塞，“呃……那个，那个……”

“恩？”

“姐，我、我……那个……”

兰轩挑眉，“还不说？”

“我……我、我……”程锦犹豫，要不要说出来啊，可是，说了的话韶华姐姐一定会死的很惨的！若是不说，他能瞒得了姐姐吗？

“干脆点！男子汉大丈夫，这样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兰轩不喜欢程锦这个样子，她板起了一张脸，绝美的面上覆上了一层寒冰，脸上棱角分明。她并不生气程锦的隐瞒，要是程锦连这点儿担当都不曾有她才会生气。其实，他不说她也猜的到，除了韶华不可能有别人。可是，这并不是他这样吞吞吐吐的原因。

这还是兰轩第一次在程锦面前表现出不满，他知道兰轩生气了，她对他的隐瞒表示不认同。姐姐因为他生气了——这个认知让程锦很是沮丧。可是，他答应韶华姐姐不说的，怎么办？程锦很是害怕，说实话虽然兰轩待他很好，除来在学习上要求严格，几乎满足了他的全部要求，可他最害怕敬重的就是她，他不希望她对他失望。一想到兰轩对表现出他不满，他就不自觉得紧张害怕，越是紧张，他就越发不自然了，“我、我……”

“我、我……”程锦想说是韶华姐姐告诉他的，可是他说了半天，他都没有说出来，韶华姐姐待他那么好，他不应该出卖她。

看到程锦如此表现，兰轩下意识的黛眉紧蹙。

见兰轩蹙眉，程锦更紧张了，姐姐对他这么好，他却连姐姐提的问题都回答不了，“我、我……”说着，豆大的眼泪从他的眼眶滑过。程锦惭愧的低下了头，“姐，姐……”然后，他低下了头，手不自觉的揉搓着沾了泥浆的袖口。

程锦的眼泪一出，兰轩原本想要训斥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甚至，她是惊慌失措的！除却韶华玩笑般的哭闹，从来，从来不曾有人在她面前哭泣。看着程锦无声的啜泣，兰轩有些束手无策。她其实是不擅长和孩子相处的，对着璟轩她也只是询问他的身体和功课，其余自有他人料理。她有记忆以来，每日的生活就是学习，学习，不停地学习。诗词歌赋、君子六艺、兵法谋略、帝王权术……除却难得一见的孤本，诸子百家的著作，名人大家的论述，就没有她不曾研习过的。不止如此，很多杂学的知识她也能如数家珍。可是，这一刻，面对程锦的眼泪，锦兰轩除了静静地端坐在太师椅上，别无他法。

从一开始，锦兰轩她就不是作为一位养在深闺的公主来教养的，她是作为一个雄才大略的国家继承人来培养的，只是……有些事注定无解。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好久，程锦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他糯糯的开口：“姐，姐，我、我错了……”程锦并没有抬头，他怕触及兰轩眼里的失望之色。兰轩姐姐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希望姐姐高兴。可是，他做的不好，诗词他只会背，理解不了其中深意，琴棋二物更是理解不来……他似乎总是达不到姐姐的期许，他做的不好，他是个笨蛋，是个大笨蛋。姐姐每次都包容他，而他，他做的不够好。这一次，他瞒着她，姐姐一定失望极了。

“抬起头来。”

兰轩的声色平平，程锦根本不能从她的声音里感知她的情绪。尽管此时他的心依旧忐忑不安，可他依旧听话的抬起了头，露出一双红肿的双眸，他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兰轩叹一口气，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如他们第一见面时一样走至程锦面前蹲下，她从她的衣袖里掏出一方素色手帕，她将叠得整齐的手帕展开，手帕的一角绣着一株淡雅的兰草，她双手将手帕递给了程锦。她注视着程锦的眸子，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没有怪你，真的。你擦一下吧！”说完，她双手托着帕子置于程锦眼前。

“恩。”程锦接过帕子，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两下，“姐……”一开口，他泪如泉涌，他一头扎进兰轩怀中，放声大哭。

接触到程锦温热的身子，兰轩一时有些僵硬，她的双手下垂，都不知该如何做才好。程锦的两只手环着兰轩的脖子，他的脸埋在兰轩颈侧，整个人靠在兰轩身上。即便是璟轩，他们也不曾亲近至此。此时，程锦的呼吸清晰可闻，随着他的一呼一吸，她的颈间拂过一股又一股的热气。兰轩看着怀中的程锦，眸子里满是复杂，心里却升腾出一片难言的感动，她的眼里氤氲出水雾来，灿若星辰的眸子镀上了一层薄纱。她闭上眼睛，将眼里的湿意逼去，终于伸出手抱住了怀里的那个孩子。

屋子里充斥着程锦的哭声，但不难发现，相拥的两人之间弥漫着淡淡的温馨情谊。

一门之隔，作为怂恿者的韶华急得不行。

“呀，韶音，怎么办？怎么办……程锦那个臭小子哭了！”门外的石阶上，韶华正来回踱步。

韶音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也很是着急，可是，她们除了等，别无他法。

韶华一边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在门前继续转圈，边转还边念叨：“呀，怎么办……怎么办……”

“韶华，你能不能停下来啊，你这样能解决问题吗？”本来就够着急了，韶华还在一旁添乱，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