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媚说:“是青春后期。雌性激素分泌旺盛,又是做这一行的小姐,所以性
欲也特别强烈。我知道,到了夜总会,我才真正地从ròu_tǐ到精神,一起走上了不
归之路。”
阿媚说:“我给家里寄了不少钱,父亲治病,弟弟上学,都是用我的钱。我
给自己买高档时装,买名牌化妆品,买上千元一双的高档皮鞋。”
我问:“那时候,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呢?”
阿媚说:“除阿敏外,我很少交朋友。其实干我们这行,表面上风光,其实
内心深处,都很孤独,我们很少能够得到男人真正的爱。”
阿媚说:“阿敏是四川人,比我大。17岁就下海入行了,已经做了6年。
她直性,敢做敢为。我很喜欢她,把她当成我姐。我们都恨那个发廊老板娘。从
发廊跑出来后,我俩一直合租一套房子,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有一天,我们躺在床上聊天,我这样问她:”如果有人爱你,你想过将来
嫁人吗?‘“阿敏的精神很消极,她说家人知道她做了这一行后,不让她回去。
她说’什么嫁不嫁人?我们这样的人,其实是没有将来的。‘”我又问:如果有
两个男人,一个有钱,但只想跟你玩玩;另一个很穷,却对你真心实意。你会选
择谁?’“阿敏的回答很干脆:”我宁愿跟一个有钱的男人,也不和一个没钱的
男人去海枯石烂。‘“阿敏的回答让我觉得很迷茫。此前,我曾经憧憬过浪漫而
美好的爱情,而现在的这一切,对我们而言,都已化为梦想。
“做小姐的,一是怕怀孕,二是怕得病。为此,我们只能靠自我防范,可有
些男人为图一时之快,拒绝戴套。看在钱的份上,我们也只好赌一把,让他们直
接射进去。
“可阿敏赌输了。她鬼使神差地爱上了一位fēng_liú倜傥的男人。她从我们两合
租的房子里搬出去,与他同居了。可一个月后,她开始持续低烧,咳嗽不止。到
医院检查,hiv呈阳性。阿敏不相信这是真的,她彻底绝望了,因为她不仅染
上了毒瘾、得了艾滋病,还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而那个男人,一个瘾君子,
却卷走了她的所有钱财,仿佛一道青烟,人间消失了。
“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守着她。可我也要工作,几天后的中午,我被一个男人
叫出去做生意。待那个男的在我身上发泄完后,回来时,远远地看见11o和1
2o的车停在宿舍前,楼下围着一堆看热闹的人。
“我抱着买回的一大包食品,跑了过去。
“果然是阿敏。她从6楼跳下来,一了百了了。”
“她死时什么样。”
“她化过妆,而且还换上了一套酒红色的晚礼服,显然是有所准备。我过去
时,还看到她的一只高跟鞋摔在不远处,手腕上戴着她所喜爱的小玉镯,抹着红
唇膏的嘴角流着一滩鲜血。”
阿媚的叙述,使我的脑子里幻化出那个场景:一位秀发飘逸的妙龄女子,描
眉抹唇后,换上晚礼服,蹬着高跟鞋,然后从容地从高空一跃而下,绝望、耻辱、
悲愤、人渣生活,霎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她仿佛化成了一道轻烟,带着她肚
里的小宝宝,从滚滚红尘中进入了她最后向往的天国。父母不认她,情人抛弃她,
在这个世界上,哪还有什么路可走?而那些象征着社会力量的、张牙舞爪地闪烁
着警灯的救援车辆,却什么也帮不到她。
我问:“阿敏此前不是不相信爱情吗?怎么会受骗呢?”
阿媚叹惜说:“她到底还是个女人嘛。没有哪个女人不想要爱情。相信不相
信是一回事,要不要是另一回事。可惜她看错了人。”
阿媚接着说:“阿敏的遭遇,对我的打击不轻。我仿佛看到自己的明天。我
决定洗手不干,退出欢场。
(4)
阿媚配合警方录了口供,安葬了阿敏后,便离开了东莞,来到深圳。
她说:“此后,我希望能找一份正常的工作。我做过人寿保险,卖过安利产
品,结果都失败了。我发现所有动听的承诺,都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谎言,我永
远都达不到那个被他们设定的目标,而到头来,我只不过是别人往上攀趴的一个
工具,或一个阶梯而已。
“有一天,我站在罗湖的街头,等一位客户,结果来了一位中年男子。他看
了看我,问我是否愿意跟他去吃顿饭。我那时的肚子还真饿了,于是跟他进了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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