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村庄

清晨，东方天空渐渐泛白，“咯~~！！”一声响亮拖长的鸡鸣响起。

鸣声未落，整个屯子子里鸡鸣之声争先恐后的响了起来，此起彼伏连绵不断，中间偶尔参杂几声狗叫，好些时候方才停歇。

二壯老汉家中，臭子在鸡鸣的吵杂中坐了起来，伸直双手舒服的抻了个懒腰。土炕另一头的二壯老汉也坐了起来，看看臭子伸懒腰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小子精神了没有？”

“精神了。”臭子抻完懒腰又舒服的晃了晃头，刚要跟二壯老汉说些什么，一眼看到老汉腿上的蓑衣，又低头看看自己身边的被子，嘴唇微微抖了抖，眼圈有些泛红：“爷爷你....”

“傻小子，爷爷常年在这山里转悠，批着蓑衣睡的香。”二壯老汉见臭子眼圈有些泛红，连忙打断了臭子的话，摆摆手，翻身下了土炕。

“爷爷，我爹娘死的早，从我记事起直到如今，只有您时常给我衣穿，给我饭吃，还有菜花会给我做草鞋穿，除了你们就再也没有人关心我了....”臭子低着头，两手紧紧抓着被子，泪花在眼中滚滚闪动。

“男儿有泪不轻流！！”二壯老汉声如洪钟，闪闪的泪光也在眼中滚动。

静了一会，两人都轻轻的擦了擦眼角，二壯老汉把土炕上的簑衣收了挂在墙上，穿好衣服：焓砀煞旁诨忱铮对臭子说：“走吧孩子，喝口水，出门路上我们吃红薯干，今天到岗上学堂找你二蛋爷爷去。”

靠山屯：村口

“天色很好，今天应该是个大晴天儿，看样儿我们不到中午就能走到学堂那里了。”二壯老汉拿出两块红薯干，和臭子二人边吃边聊的到了屯口。

刚转过屯口踏上通往大路的土路，从一旁的高粱地里“噌”“噌”“噌”的钻出三个人来，为首一个正是菜花爹。

见三个人都手拿棍棒，二壯老汉面色一冷：“你们几个想干啥？”

“二壯叔，跟你没关系，我们是要教训教训这个混小子。”见二壯老汉当先说话，菜花爹脸色一紧。

二壯老汉向前跨出一步，挡在臭子身前：“我不是说了昨天的事由我来理会么？”同时向后摆摆手止住了刚要说话的臭子。

见老汉跨前一步，菜花爹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我不是为鸭子那点事，我是要让这混小子再不敢来烦我家菜花。”

“哼。”二壯老汉撇了一眼菜花爹：“老头子我还没老糊涂呢，昨晚上的事你们几个清楚的很，是这臭小子出面给你家菜花解了围，你们几个心里没数不成？”

“可是昨晚....”菜花爹被老汉问的一时语塞。

“可是什么？！可是你家菜花叫这小子臭子哥哥了？”二壯老汉看着菜花爹涨红的脸，又是一问。

沉默了一会儿，菜花爹咬了咬牙：“既然二壯叔你有意要管这小子，那就让他发誓不要再见菜花，我就放他走。”紧紧的攥了攥手里的木棍，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切，我怕你不成？！”臭子再也忍耐不住朗声说道：“菜花是我打小一起长大的好伙伴，我见菜花也好，不见菜花也好，都是我自己的事，凭啥给你发誓？”

二壯老汉没再制止臭子，脸色也是沉了下来：“我要送他到学堂帮工，你们快让开。”说完略顿了顿，饱含深意的看了菜花爹一眼又道：“去岗上路远，菜花的事你自己理会。”

听到老汉的话，菜花爹三人均是一愣，菜花爹低头沉思起来....

另外二人对视一眼诧异的道：“二壯叔学堂找帮工，为啥大家都不知道？”

二壯老汉听得问话，幽幽的道：“一次月钱就给十个铜子，你们谁愿意去？”

“这....”三人中高瘦的汉子出言道：“就算十个铜子，可屯里闲人有的是，这小子都能做得，随便谁家孩子做不得的？”心有不甘的一指臭子“哪里就轮到他去？”

“你们几个长本事了，敢在我跟前儿大呼小叫的？”二壯老汉话中明显带了怒气，眼神冰冷。

见二壯老汉动了怒，高瘦汉子赶忙赔笑：“我不是跟您大呼小叫，我就是不明白屯里孩子多，为啥单挑这小子去。”

“我那本家兄弟要找个捡柴的帮工，我就看这小子合适。”老汉撇了高瘦汉子一眼，冷冷的道：“怎么还要通过你么？”

高瘦汉子干笑了一声：“不用、不用，当然不用。”

这时菜花爹忽然抬起头来：“二壯叔，要是不给这小子吃点苦头，让他长点儿记性，怕是早晚要污了菜花清白！”

“自家孩子自己管束！都给我滚回家去抱着你们自家婆娘玩去，看你们烦！”老汉这回动了真怒，“还有！”二壯老汉瞪着菜花爹：“回去告诉你那婆娘，担心菜花清白就看好了不要让她到处乱跑！”

三人正犹豫间“喀！”一声向，二壯老汉一脚踩碎路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块：“还不快滚！！”

呼的一下，菜花爹三人丢下手里棍子不要，一阵风的回了屯子里去。

看着远去的三人背影，二壯老汉神色缓和下来，拾起一根被丢下的棍子递给臭子：“孩子拿着，这个以后拾抖柴火用得着。”

接过老汉手里的棍子，臭子星目滚滚闪动：“爷爷，你不是说屯里没有人家愿意让孩子去么学堂拾柴的么，为啥他们都不知道呢？”

“臭小子。”二壯老汉轻轻拍了一下臭子的脑袋，笑道：“你也想让你二壯爷爷收拾收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