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打开，露出里面四块小巧精致的点心。“春夏秋冬？”九篱欣喜地叫出声来，她认得这点心，当年住在湖州老家的时候，娘总是做给自己吃，可是后来家境败落，就没再做过几次了。

“对，就是“春夏秋冬”，先生果然记得。当年娘娘就是在先生这里吃到了这盒点心，很是喜欢，先生何不尝尝味道如何？”如意笑吟吟地看着九篱。

“娘亲上一次做这种点心，大概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这么说，我与皇后见面也在十年之前。时光真是匆忙，光阴似箭，如今皇后成了宫里的贵人掌管后宫大事诸多繁忙，还没忘记当年与小人的一面之缘，真是九篱的福气，九篱在这谢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不过这点心其实是我娘亲独创，娘娘单凭着记忆中的样子居然能做到分毫不差，姑姑不说我还以为是出自的母亲的手笔，如此皇后娘娘真的有心了。”对于这份礼物，九篱内心十分喜欢，“姑姑，我可以给我娘看看吗，皇后娘娘如此心意，我想让我娘也看到，她一定开心。”

如意微微一愣继而微笑，“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先生和老夫人还是要快些享用，娘娘说，这开了食盒，春夏秋冬可是很快就会化的，这也是先生告诉娘娘的。”

九篱惭愧一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哪怕自己说过的一句话皇后都记得清楚，自己对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再不相见也就罢了，如今人家找上门来，着实有些尴尬。

如意看见九篱的表情，会意一笑：“先生不必介怀，我们娘娘说了，九大夫广济天下菩萨心肠，走过的桥比咱们吃的盐都多，不记得她一人实属寻常。娘娘在深宫之中，看似荣宠备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实则寂寞，这一点如意也不好多说，先生意会。”

九篱连连称是，叫三胖去叫娘。春夏秋冬外层是水晶皮，晶莹剔透，内里有四季独有的花瓣作馅，非常好看，闻起来芬芳宜人，入口即化，只是不能久放，这么一会，“夏”的表面已经浮出水汽，水晶皮也隐隐有些塌陷，看样子是快要化了。

娘从里屋出来，一眼就看到身着宫装的女子，红木桌上的金丝食盒也着实耀眼。“您是？”

如意站起身向妇人行礼：“老夫人，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人如意，如意给老夫人请安。”

“诶这怎么敢呢，快快起来。”妇人诚惶诚恐，不知宫里面来人所谓何事。

“娘，这是皇后赏赐的糕点，您快看这是什么？”九篱将娘扶到桌边，指给她看。

“春夏秋冬？”妇人惊奇，“皇后娘娘怎么会赏赐给我们春夏秋冬的呢？”“娘，这些事情稍后给您解释，您看这糕和我小时候您给我做的多像。”九篱欢欣雀跃，好像一转眼回到了十年前。

“是啊夫人，礼物虽小，但可是我们娘娘的一片心意，夫人何不尝尝看。”如意脸上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盯着妇人的眼睛。

妇人看了如意一眼，宫服上的金色绣线勾勒出繁复的花纹图式，红得像一团火，像是深宫高墙的颜色，阳光一照闪闪发光，那里是最接近红尘的地方。

娘伸手拿起“冬”，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清淡的梅花香自唇边溢出。确实是宫中出来的好东西，与自己做的不相上下，只是好像多了一分味道，冰冰凉凉。妇人把糕放在嘴中含化，慢慢品尝，过了一会她抬起头笑着对如意说：“皇后娘娘真是有心了，做得分毫不差。老身多年没有再做春夏秋冬，如此味道甚是怀念，只是老眼昏花记性不比从前，之前的配方也忘了，不知道娘娘能不能把这盒糕赐给老身。”

“娘，这不妥吧!”九篱小声对娘说，一边在桌子下面抓了抓妇人的手臂。

妇人没有理会，只微笑着看着如意。如意对九篱说：“无妨，皇后娘娘把糕点赐给先生，支配权自然在先生，只要夫人喜欢，娘娘不会过问。”

娘亲很是高兴，依次将“秋”，“夏”，“春”放在嘴里含化了，“是，是，就是这个味道，真是好吃。”娘很激动。

如意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看见妇人将最后一块糕吃到嘴里，这才叫下人收拾了食盒。“时辰也不早了，我来了这一趟，娘娘的旨意也传达到了，即刻便要返京。老夫人，九大夫，此前如意打扰还请多包涵。”说着起身抚平衣角的褶皱，末了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九篱和她娘一句：“皇后下了一道凤谕，要寻找脖颈后有一颗红痣的少年，先生和老夫人身边可有形容相仿的人？”

娘亲一时语塞，九篱见状忙开口道：“平日里并没有注意，身边好像也没有这样一个少年，不过姑姑放心，九篱一定帮忙多留意着点，倘若有什么发现一定会上报的。”

如意笑笑：“这就好，那真是麻烦先生了。”

连声说着不麻烦，九篱把如意姑姑送出院子，一台火红的官轿早就停在门口候着。九篱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还有一个钱袋，“劳烦姑姑这一趟，那件事情还望姑姑帮忙说上几句，九篱学艺不精入宫也是无益，希望皇后娘娘不至于生气伤了身子。这里有一个我自己做的香囊，里面装着安神静气的药材，小小心意还望姑姑收下。”说着一并将香囊钱袋塞到如意怀里。如意是宫里的老人了，什么场面没见过，直接会意一笑将东西收到袖中，“那就谢过先生了，先生拜托的事情，如意记在心中不会忘的，先生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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