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中年道士面无表情道。
“这……”白袍年轻道士微微蹙起了眉,看了跪在地上再无力出手的黑衣男子,面上有明显的迟疑。
只听那中年道士又道:“妖邪自来祸害人世,万万大意不得,此人既来了苍莽山,不管他目的何在,他到过见过,便已没有活着下山的机会。”
“是,师尊。”年轻的白袍道士恭敬的应了一声,不再多言,而是抽出了自己手中剑鞘里的长剑,指向跪地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面露惊恐之色,害怕道:“不,不,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妖界,我真的只是来躲——”
男子的话还未说完,便见他身体猛地一抖,而后见着他睁大了双眼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方向。
他的心口上,刺着一柄剑。
那柄剑,穿过他的心口,穿过他的身体,沾满了淋淋血水。
他的唇在抖,他似还要说话,可他一个字都没有再抖得出,便见那柄穿过他胸膛的长剑忽地被抽离他的身体,他那魁梧的身子砰然倒地。
白袍道士手中的长剑在往下淌着血。
白袍道士看着死在他剑下的黑衣男子,眼神晦暗,晦暗之中似又有着不忍与愧疚。
“擦了剑上的血,下山。”中年道士神色不改,只淡淡道了这么一句,便转了身。
“……是。”白袍男子默了默,用帕子擦净了剑身上的血,将其收回了剑鞘。
而后见着他蹲下身,伸出手替那死去的黑衣男子将大睁的双眼阖上,再看了他一眼,这才站起身离去。
不远处的黑暗之中,只听有人低声咬牙道:“这些修道之人,满口济世苍生,却是如此心狠手辣!”
这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愤怒,似恨不得此时就要冲出来要那些个道士偿命似的。
这是秋容的声音。
少顷后,才听得站在他身旁的那人淡漠道:“回。”
黑暗之中,此人身上披着一领长及脚踝的黑斗篷,头上的风帽拉得极低,使得他整个人似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此声音不是谁人,正是带着秋容一同前来苍莽山的长情。
秋容咬咬牙,点了点头。
然就在长情将将转身时,他却忽地停下了脚步。
“爷,怎么了?”秋容当即轻声问道。
长情什么都未说,只是静静站着而已。
“窸窸……窣窣……”黑暗里,正有轻微的声响传来。
秋容听不到,长情却听得清清楚楚。
长情循声而望。
除了那些走在苍莽山上道士手中的火把光亮,黑暗之中,根本没有任何人。
但,他的的确确看见了“人”,抑或说感受到了这个“人”更为准确。
也就在这时,方才已经转身离去的那名中年道士忽然停下脚步,而后一个转身,箭也一般就朝这声响传出的地方掠来!
这个地方,正是长情所在的方向!
秋容大惊,想也不想当即便挡到了长情的面前。
长情一动不动,没有躲闪更没有避让,就这么定定站着,同时还将手轻轻搭到了秋容肩上,示意他不要妄动。
秋容本是不解,可当他看到那中年道士在他们前边还有好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住时,他才知道,原来这道士并不是发现了他们,而是又发现了其他人。
因为中年道士的移动,那一直打着火把跟在他左右的道士也举着火把跑了过来,照得这本是漆黑的地方有了一小块的明亮。
长情依旧没有动,因为火光没有照到他所站之地,他在黑暗之中,无人能察觉得到他的存在。
至于秋容——
只见秋容这会儿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以免自己的鼻息被人所察觉。
再看向那火光照亮之处。
除了那一群道士,还有一名……姑娘!
一名身上穿着浅紫色纱衣,面上也罩着面纱的姑娘!
不对,苍莽山这些日子一直有道士在巡守,方才那黑衣男子之所以能上来,是因为他会武,而这不过一个弱质女流,又是如何不被山下巡守的道士发现,而到得这苍莽山顶上来!?
只见这姑娘被中年道士手里的拂尘勒住了脖子,勒得她浑身颤抖,也勒得她抬手死死抓住那拂尘,以让自己减少痛苦。
而那明明就本当是柔软的拂尘,此时勒在姑娘的脖子上,却像是一根根细长的钢丝,竟割得那姑娘的双手破开一道道血口子,腥血直流,她的脖子,也正往下淌着血!
只见那中年道士神色狠厉,似要将这姑娘勒得尸首分离才罢休。
却忽然间!
“铮铮铮——”那钢丝一般的拂尘忽然之间尽数断掉,震出的铮铮声响响彻黑暗。
那姑娘瞬间无力地跌坐在地,喉间呕出一口血来。
那两名举着火把的年轻灰袍道士见状,当即抽出背上的剑,作势就朝那姑娘面门及心口刺来,根本就不管她是何人,又是否是当杀,只非要杀死她不可而已!
然,他们手中的剑将将出手,却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钳制住,让他们的剑刺不出也收不回,就这么定定地定格在了半空,定格在那姑娘面前。
下一瞬,竟是听得“崩——”的一声,那本是精铁铸成的长剑,也同方才那中年道士手中的拂尘一般,断了!
两柄剑,同时断了!
便是连那年轻的白袍道士,都怔住了。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