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被他牵着鼻子跑了.
魏远之本不喜文人那一套,凡事能用武力解决的,他都不屑于动口.
然而在那人面前,就是让人忍不住用言语回击,撕下他那层怡然自得、不可一世的面具来的冲动!
公主与赤宁城,恐怕已早无瓜葛了罢?
他手中所握的最好的利器,便是那些纷乱的流言——他魏远之就不信,那些话宁徽玉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去……其中毁阿幽清誉的话他不想提,然而阿幽在赤宁城的处境,却是可见一斑.
赤宁城的人早当公主已经叛逃……在他们眼中,似乎从来没有这个‘主母’的存在?这些年阿幽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他连想都不敢想象.而这一切,均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这回赤宁城主似乎真的答不上话来,陷入了深思一般皱了皱眉.
既然往事已矣,你若对阿幽还有一丝亏欠,便莫要再纠缠于她!如果能令那男人死了心回他的赤宁城去,魏大将军很乐意送他一程,至少她在我府上,一切享尽最好的待遇,没有人能亏待得了她!
听到府上二字,那男人恬淡的面色果然又变了变,想必长公主日前在魏将军府里留宿的消息也早已不胫而走……魏大将军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中州长公主,已经是他魏远之的人!谁也动不得!
阿幽身子娇贵,冷天要用最好的芸香炭生炉子,夜里盖的锦被是西域最好的蚕丝所织……家里多的是女人,这些生活细节他也学了个七八分——尽管在军营里从来没有这么多讲究,但是他的女人,排场也一定是要有的,更何况本就是身娇肉贵的皇朝长公主!
北地苦寒,阿幽受了这几年罪,早已是身心俱损,你所受那一刀,便当是两不相欠了!
魏大将军这一番话,语重心长,合情合理,令人无法辩驳.
赤宁城主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神情颇为严肃,静静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在魏远之快要以为自己已赢了这一场嘴皮仗之时,那人才缓缓开口:曾听人说,‘有情饮水饱,无情金屋寒’……将军身边,恐怕是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有吧?
赤宁城主话锋一转,一副你这种不谙风月的小子哪里懂得情人间温存的惋惜状,原本听说将军也是要为人父的了,不过后来方知,一切不过一场误会.
听到他居然主动提起那黑羽族上门来认便宜爹的事,本就想质问于他的魏远之,不知怎的突然有了不太美妙的预感.
原以为将军是喜欢给人做‘爹’,却弄错了对象,宁某只好带着正主儿千里迢迢赶来相认,也好求将军放过宁某妻儿……赤宁城主慢条斯理,愈发语带惋惜,最后才知,那女子也早有心上人,腹中孩儿更是另有他属.
所以……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可是他军营里现下还关着的那个,明明没有身孕,却一直胡言乱语自称坏了他的孩子的少女,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那个聒噪的少女,没羞没躁地大喊魏远之,你睡了我却不负责!你不是男人!生儿子没pì_yǎn!……诸如此类的满嘴胡话,魏大将军一张刚毅俊挺的面容上,倏然生出几分异样的恼怒来.
赤宁城主悠然的目光似洞悉一切,适时一句:至于那个没头没脑不懂分寸替姊‘伸冤’的娃儿,将军大可替黑远山教训她一番.
话题不知怎的,就从中州长公主的归属问题,转移到了解决黑羽族一对麻烦的姐妹花上,赤宁城主淡淡撇清了关系,言辞间还颇有几分对魏大将军的同情之意……眼见天色已黑透,就此闭门谢客.
魏远之心头百般混乱思绪涌过,出了那客栈,上了坐骑漫无目的地溜达了几圈,跟随了他多年的马儿如有灵性,驮着他直奔军营大寨——等到魏大将军想起怀里揣的那封迟迟没有拿出来的信,已是许久之后的事了.
宁幽卷122、古佛嗔痴 上
从魏远之贸然出现的那一刻,宁徽玉心里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与魏远之的关系,兴许确实没有那么简单.他曾伤过她的心,赤宁城也确实是让她受了不少苦的地方,她一时犹疑,下不了跟他回去的决心,也是人之常情.
左右不过暂时离不了这中州皇城,他有耐性,慢慢等她的答复……你给我去皇宫外守着,有任何关于长公主的消息,都立即来回复.他找来修岩,下了命令.
主人?你的伤……又替他换了一次药的修岩不免有些担忧,万一伤情有变,这中州虎狼之地,主人倘若陷入险境……无妨.想到晨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