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毅这一记重击之下，飞出老远的沈鹤竟然又站了起来！

还没有结束，远远没有！

秦毅有一点惊讶，在刚才不知几千刀的拼杀之中，他已经感到体力在渐渐衰竭，可对方却还是不知疲倦的样子。

“难道要我那样做吗？”对于如何击败这个难缠的对手，秦毅想到了一个极为简单快捷的法子。

这个法子在他数年来几次面对生死之虞的时候都曾浮出脑海，但同这次一样，他很快就否决了它——“不行，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做对不起师父的事。”

“嘿，有两下子呀！”沈鹤拭去脸上的血，不甘的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毅直接提出自己的疑问，期望对方能说出些什么。

“哈哈，这很重要吗？你就要死了呀。”沈鹤阴冷的笑道。

“快说！”秦毅大怒，提起了有点沉重的麟鸣剑。

“呵呵，你猜。”

“你是天道盟的人！”秦毅是瞎猜的，但这个沈鹤如此强悍，有很大的可能出自其中。

“哈哈，看在你就要死了的份上就实话告诉你吧，我正是圣盟辖下的黄绶直隶武士！”

此语一出，秦毅极为震撼：怪不得这家伙给我的诡异感觉，是如此的同于在九龙驿和醉香阁所面对的敌人，看来这些所谓的天道盟武士几乎都是一个调调——既阴狠又嚣张，还有点狂热。

“你潜身在西河内史府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以为你是在审问我吗？你作为一个武人，不可能不知道天道盟的大名！我们奉行天道大义，矢志铲除一切阻碍我们前行的势力！”沈鹤嬉笑道，“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以大义之名，安静地去死吧！”

“奉行天道？哈哈，笑话！有谁给你们这种权力？”秦毅厉声道。

“当然是受命于天！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对你说这些，就是要你明白，今天我杀你，乃是天命使然！”沈鹤结束了对话，举刀再度发起进攻！

秦毅却比刚才更加的愤怒了：“这竖子刚开始搞偷袭，想让我糊里糊涂的死掉，现在又大谈什么狗屁天道，一副的样子——老子又不是任人践踏的蝼蚁，随便让你杀还了得？”他挺身迎上，要好好教训这自大的妄人！

这一回，沈鹤使出浑身解数，其身形舒展，伸缩敏捷，恰如一条在江中翻腾的混江龙。这龙气焰灼人，吐纳瞬息间一阵阵疾风袭来，席卷一切枯朽，扫荡天地**，其势何其威猛哉！

秦毅也不示弱，骤然加快节奏，腾挪脚步，翻转臂腕，舞剑成雨，这雨疏疏密密，在夜色下闪烁出银光，宛如大落流星，万千道光矢射向敌手，其状何其华丽也！

二人以这般攻势恶斗了百余回合，终于无法坚持，秦毅一记重击逼退沈鹤两步，自己也退开一步，趁隙喘息起来。

这个时候，秦毅才感觉到对手出招的路数似乎有些熟悉，“你这是驱龙刀法？”

“是又如何？”沈鹤喘气道，遇到秦毅这等强敌，对他来说也是十分艰难。

“陆门前代宗主陆幼节（注1）是你什么人？”

注1：三国时吴国大将陆抗（公元226—274），字幼节，吴郡吴县人，名将陆逊之子，官至东吴大司马。

“他乃我师公大人！”

“这么说你认识周建威？”

“周子隐就是我尊师！”

“可恶！周将军竟有你这种徒弟，简直是奇耻大辱啊！”秦毅咬牙切齿道。

“你又是他何人？”

“老子是周将军的旧部，今天就为他清理门户，除掉你这个妄称大义的败类！”这一次是秦毅吼叫着扑了上去。

“呀！”沈鹤尖啸一声，挺身截杀！

刚劲桀骜的峥嵘剑又对上了翻江倒海的驱龙刀！

两个黑影，又在这个小院里，展开又一番的生死搏杀！

但秦毅得知了沈鹤的身份，心中总有些别扭——若是亲手杀死他的徒弟，这是否会让那位老人有些难过？

所以他出剑的气势似乎很足，但心却是虚的。

而对方确实卯足了劲的跟他打，尽管刚才受了一点小伤。

秦毅疲态尽显，再一次陷入了沈鹤的围攻。

对，是围攻，沈鹤好像不再只是一个人在战斗。

不一会儿，秦毅在用力抵住沈鹤的刀时，感觉到什么重物砸在自己的小腹上。

那个重物，是沈鹤的左脚。

沈鹤突然多了一只脚来进攻，是因为他的右脚已经足以提供稳住上盘的力量。

这一脚将他踹出两丈之外，但他没有趴下，而是及时地半跪在地上，用剑撑住了自己因剧痛而不支的身躯。

沈鹤的瞳孔收缩成了一点，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他满脸肃杀之气，只有嘴角挂着的一丝微笑将他内心的喜悦表露无疑——

终于可以除掉这个碍事的家伙了。

“真的别无办法了吗？”秦毅心里泛起绝望的涟漪。

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麟鸣剑。

“多么美丽的花纹啊，再也看不见了吗？”他如是想着。

就这样死去了吗？不，绝不。

几十年前有个人曾像他一样碌碌无为，可那人因为一些事一些话觉悟了，走上了所谓的正道。他后来死在了沙场上，死得其所，很男人的死掉了，他很满足自己的一生。可自己呢？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在这么一个破院子里？

不，绝不。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