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和柳二叶顿时大惊失色：“嗯，真的？”

柳二叶一脸的疑问：“这怎么会呢？刚才我从大队回来的时候，他还被关在那里呢，怎么一会儿的工夫就被给带走了呢？”

柳有财说：“这还有假，我们散工回来的时候正碰上的，是我亲眼所见。”

“哎哟！这下可完了。”奶奶看了一眼柳二叶，提心吊胆地说，“二叶，他们这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呀！”

“咋回事呀？”父亲柳有财劳动完，刚从外面回来，对于柳二叶今个去大队的事是一无所知，所以，他把目光也转向了她，焦灼不安地问，“二叶，你快说说，你的那事今个去大队处理的咋说了？”

柳二叶埋着头，把今个在大队里发生的事跟父亲又说了一遍。

柳有财听罢，立刻明白了，吓得脸色大变：“二叶，这么说那事你根本就没有答应了他们？”

柳二叶说：“爹，他们让我签字据，你说我能签吗？”

“对，对，你不能签，不能签，”柳有财赞同地说，“你要是刚才真签了的话，那就等于答应了人家，同意你嫁给那个曹骏了。”

“不签是对，可是不签了，那人家就要像王大懒那样，把二叶给送到公社里去了呀！”奶奶忧心忡忡地，“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家二叶可就要被关进去，这辈子的名声也就要彻底给毁了。一个女孩子要是没有个好名声，那她以后还怎么找对象，怎么成家呀？即使是成了家，那以后有了孩子，叫人一说起来这事来，那还不叫人戳脊梁骨？”

奶奶的担忧和害怕不无道理。那时候，名声对于一个老百姓来说，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若是被大队给抓住，扣上了帽子以后，要想摘掉那可就难了。这样不仅毁了自己，以后连自己的子女也要跟着受牵连的。

比如邻居曹兵，几年前因为在一次批斗大会上，他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就被扣上了“坏分子”的大帽子，自己被劳教了一年，受了罪不说，他的子女们也因此受到了连累。儿子想去参军当兵，因为两次政审不过关，就被挡在了部队大门的外边。女儿到城里去参加招工考试，成绩本来考的很不错，都进了前三名，但因为父亲的原因，第一关就被给刷了下来。

而且这些有问题的人，逢年过节的时候，就要被大队叫出来去扫大街。大队里有人犯了错，挨批斗的时候，也要把这些人拉出来，一块跟他去陪绑。

所以，在乡下一个人的名声是很重要的。

“娘，你别怕！他们要是抓二叶的话，到时候我去替。”柳有财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二叶，说。

奶奶一听，就更急了：“啥？你去代替她？”

“嗯。”柳有财沉闷地应了一声。

“那……那能行吗？”奶奶满腹狐疑地问。

“娘，这有啥不行呢？”柳有财说，“我在那交代材料上跟他们已经说过了，这事是我指使的，我去那不正好吗。”

奶奶怔怔地看了一眼站在那里发呆的二叶，又瞧了一眼儿子柳有财，不知所措地：“这……”

“好了，就这么办吧！”柳有财冲奶奶一摆手，斩钉截铁地说，“娘，你快去弄饭，吃了饭我就去大队跟他们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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