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的身子可大好了?”
叶绮笑道:“多承太太日日打发来问,好多了,这几日照顾他,误了给您请安,所以媳妇今日过来。”
裴氏笑道:“才成亲就忙成这样,委屈你了!那天阿慕一病,没来得及叫你见家里人,好在咱家人口不多,只有你二伯跟着老爷去了河南,日后回来再见礼吧!羡之媳妇孀居之后,只带着睛姐儿呆在她的院子里,你得了空,去看看她就是了。应之媳妇你早就见过了,还有就是这几位姑娘。”
说着,叶绮跟几个小姑子见了礼,罗家有三位姑娘,大姑娘是裴氏所生的罗绫,二姑娘罗绢,外室所出,三姑娘罗绡,是先夫人林氏的养女。
叶绮打量这几位小姑子,罗绫一脸倨傲,罗绢则谦卑沉默,罗绡狡黠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玩世不恭。
裴氏笑道:“咱们商家比不得公侯人家,读书不多,家里是做绸缎生意的,所以女孩儿的名字都是这些俗字。”
叶绮笑道:“可是巧了,倒与媳妇的名儿配上了,都是从丝的。”
裴氏道:“可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说着话的工夫,晚膳已经摆好了,姚氏给裴氏布菜,几乎把红檀团福青鹿案上所有的菜夹了一遍,冷盘热炒点心,在裴氏面前高高叠起,叶绮紧绷着嘴角,想象着如果是逸画看到姚氏这样神奇的布菜方式,会如何冷嘲热讽。
叶绮盛了一碗罗汉果鸽子汤,笑道:“罗汉果润喉,鸽子补气,太太尝尝。”
裴氏喝了一口,姚氏笑道:“弟妹初来乍到,不知到母亲的食性,母亲脾胃不好,一向嫌那鸽子汤油腻,倒是这火腿鲜笋汤,用上好的金华火腿吊味,母亲是极喜欢的,弟妹以后别忘了!”
叶绮清浅笑道:“既是脾胃不好,那这多食伤胃的笋片就更吃不得了!”
姚氏噎住。
裴氏笑道:“罢了,难为你们都有是一片孝心。”
罗绫清冷的声音响起来,“三嫂,我要吃那个蟹黄豆腐,你给我夹过来!”
连站在叶绮身后侍候的琢言都愣住了,小姑子使唤嫂子,还是这么大喇喇的使唤,也太说不过去了罢。
其实罗绫是几年前,去杭州知府赵家吃饭,看到她家的嫂子一顿饭下来,让小姑子吃这个吃那个的,就以为官家都是这个规矩,可是罗绫不知道,人家的长嫂嫁到赵家十几年,与小姑子情如母女,这才亲亲热热,哪有嫂子进门才几日,就拿着媳妇当丫头使唤的。
罗绫成心想给叶绮个下马威,想着日后好摆布,裴氏只当没听见,姚氏等着看叶绮的好戏,一时屋里众人都静默无言,空气快要凝固成冰了。
叶绮含着笑,微微侧过身去吩咐琢言道:“去给大小姐夹些蟹黄豆腐。”依旧八面不动地站在原处布菜。
“哈哈!笑声轻脆如鹂语,坐在罗绫身旁的罗绡道,“大姐,你平日不是最讨厌吃蟹黄豆腐的吗?难道嫂子手上有蜜,非要叫她给你夹?”
罗绫面皮紫胀,切齿道:“要你多管闲事!”罗绡才不怕她,继续埋头干掉了一块香喷喷的茶香排骨。
“好了,吃饭吧!”裴氏道,又笑盈盈地对叶绮说,“以后你不用日日来请安,五日一次罢。”罗绫柳眉竖了起来,母亲怎么这么快就缴械了!
裴氏话锋一转,问道:“阿慕待你还好吧!”
叶绮斟酌道:“三爷与媳妇相敬如宾。”
裴氏唇角含着一缕淡漠的笑,道:“这就好。阿慕这孩子,从小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眼光高得很,当初说亲的时候,给他提了好些模样品行都不错的女孩子,阿慕嫌人家出身低贱,竟不要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夸罗慕之还是在贬他呢?
于是叶绮装傻,笑道:“媳妇眼拙,倒还没看出三爷眼光高不高来。”
姚氏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跳出来讥笑道:“唉,听说象山知县的儿子娶了寄居在杭州知府家的表小姐,谁知人都过门了,却嫌人家身份低微,新婚之夜竟就冷落起新娘子来。”
叶绮心里格登一下,一面蔑视姚氏这过于明白的暗示手段,一面暗暗琢磨,罗慕之花烛之夜冷落她的事,是怎么传到瑞萱堂了,到底是谁这样多嘴?想来洗心居下人仆妇众多,也难保不漏风。
裴氏一边默然不动,一边仔细观察叶绮的神色,幸亏叶绮在崔府十几年,早就耳濡目染地学会了权贵交往时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权贵人家的后宅高手如林,就连刘氏这个涵养功夫浅的,面对芳姨娘和逸画时,那假惺惺地姿态也比裴氏做得更像。
裴氏见叶绮面沉如水,眼波如镜,竟看不出端倪来,心想她一个才及笄的女孩子,能有多大涵养,丈夫冷落这样的耻辱,谁能忍得下?可她怎么就不动声色呢?难道是传信儿的人传错了,或是小两口儿年轻共居一室,这几日竟又止不住恩爱起来了?
方才姚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