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勃的泪水再次奔流而下,她搂着杜立能的腰身,脸庞不断在那强健的胸
膛磨蹭着说:「傻瓜,我爸怎么可能放过他?其实当他双腿中弹倒在篮球场时
,还是我哀求我父亲放过他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父亲绕着图书馆追杀他们
的画面,那种血淋淋的镜头和恐怖的枪声,我永远都不想再遇见。」
杜立能将竺勃搂进怀里爱抚着她的秀发说:「老师,你才好傻、好傻,这
种人渣怎么能够放过他们?当时你爸爸应该多补他们几枪的。」
这种血气之勇的说词竺勃并不认同,只听她用哀伤的语调说道:「多补几
枪又能如何?除了可能让我爸爸被判死刑或无期徒刑以外,我被夺走的处子之
身还不是一样回不来了?」
少不更事的杜立能依旧不以为然的说道:「可可是,这两个lún_jiān老师
的浑蛋本来就罪该万死!」
竺勃仰头望着杜立能说:「也许他们罪不可赦,但如果人人都快意恩仇,
那这世上还制定法律做什么?」
对一个还在懵懂时期的惨绿少年而言,杜立能的本能反应就是以暴制暴
,所以他还是继续争辩道:「对我而言法律太过麻烦、也太过深奥,我还是
认为对付这种人应该以牙还牙最直接了当。」
听出了杜立能脑海中根深蒂固的错误观念,竺勃不由得有点紧张的正视着
他说:「记住!立能,暴力并非解决事情的唯一方法,有时候假如我们肯多转
个弯,事情或许就会有截然不同的发展,像我父亲这样落得两败俱伤绝非上上
之策,所以以后你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事,都要先冷静的三思而后行,明白吗?
」
道理永远都只是道理,否则社会上的暴力事件也就不会层出不穷了,不过
这次杜立能没再钻牛角尖,他只是轻轻点着头应道:「我还是觉得太便宜那两
个傢伙,难道他们被枪击以后就不用坐牢吗?」
竺勃先将杜立能按回座位上,然后她才幽幽地说道:「他们是犯罪者,当
然逃不出法律的制裁,瘫痪的那个校警是个白人,当时才三十五岁,但他除了
一辈子要躺在床上以外,还得在牢里呆四年才能出狱;而那个被我父亲一路追
杀的黑人校工,除了双腿中弹,牙齿也被我父亲用枪托敲个精光,他断裂的颚
骨可能永远不能恢复原状,再加上被判六年的刑期,你想他们的下半生还能有
任何的快乐吗?」
听到这里杜立能确实有些默然,但是一想到竺勃冰清玉洁的胴体被一黑一
白两个老外玷汙过,他满腔的怒火便立即升腾起来,不过他没让竺勃看出心里
的愤慲,怀着极度的不舍和爱怜,他只能故作平静的轻声问道:「当时是怎么
发生的?」
拭去眼角的泪水以后,竺勃才语带哀怨的说道:「那是高中即将毕业的一
次大型校外活动,当时想继续升学的人都已经申请好大学,可能是我如愿申请
到第一志愿,因此那段时间我的心情都很放松,本来我从不会单独留在校园里
,但是那天活动因故延迟两小时才结束,而我又因为向学校借了几样东西必须
归还,所以在大家归心似箭的情形下,我便婉拒同学的陪伴,独自开车回到空
荡荡的学校。」
杜立能皱着眉头问道:「难道校园里都没其他人?」
竺勃摇着头说:「那个白人警卫先叫黑人校工帮忙我把那些借用物品归位
完毕以后,我因为骊歌季节就要降临,心中难免对熟悉的校园有点依依不舍,
所以就在走回停车场的途中,我一时心血来潮,便趁着夕阳还未落尽的时分信
步沿着白杨木大道和枫林小径游走,等我回到停车场时,天空差不多已经全黑
了。」
说到这里竺勃停了下来,她似乎在闭目凝思、也彷彿是在回忆当时的景象
,直到杜立能温暖的手心按在她冰冷的手背上时,她才回过神来继续说道:「
当我正准备发动汽车时,警卫出现在我车边,他告诉我社团的指导老师在图书
馆等我,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交待我隔天赶快去处理。」
事情的轮廓已浮现到可以让杜立能自行揣摩的地步,但竺勃在低头静默了
一下之后,突然双手握拳、泪流满面的说道:「那时我根本不疑有他,还傻呼
呼的让他拿手电筒走在旁边帮我照明,他和那个校工一直在演双簧,等到我被
骗进图书馆的地下室以后,他们才露出狰狞的面目。」
杜立能当然明白图书馆内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位老师存在,他甚至可以冥想
到竺勃背后的一道道门户被悄悄锁上的镜头,豺狼既然那么飢饿,肯定会断绝
猎物的每一条后路,牠们处心积虑的就是要把竺勃引进那个逃生无门、求救无
人的绝地里;接下来的情节杜立能已经不愿再想下去,他站起来一把将竺勃搂
进怀里抚慰着说:「好了、不要再说了!老师,我要你现在就忘了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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