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个油坊伙计,这油坊看起来有些年月,生意不错,门口有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在卖油换花生。
姜宁在供销社称了半斤水果糖,站在旁边等了会,等油坊顾客散开,她才趁机凑上去,将水果糖塞过去。
“姑娘你可算问对人了。”
能派到外面张罗生意,这伙计肯定机灵,他立即接过水果糖塞进油缸旁边的矮柜中,乐呵呵地说:“我家就在西河坊边上,我在附近长大,还在这油坊干了七八年,这地儿的消息没有我不知道的。”
既然收了好处,问的也不是什么为难问题,伙计干脆利落,手一指,“那边有个豆腐坊,他家就老两口没有孩子,年纪大了这做豆腐的活要干不动了,现在房子能做主了,干脆想租出去,拿租金养老。”
“不过他家放消息出来好些天,看铺子的人来了好几拨,也不知有没有谈拢的。”
“除了豆腐坊,里面还有两家,一个是裁缝铺子,一个理发铺子,不过位置很靠里,跟豆腐坊比差远咯。”
姜宁道了谢,赶紧往豆腐坊赶去,豆腐坊就在牌楼不远处,位置好地方大,希望没有租出去。
可惜她失望了。
找到地儿的时候,见有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妇在收拾石磨木框之类的东西,恐怕是舍不得用了多年的老家当,而一个中年男人则领着几个人在四处打量,一边不时侧头说话,一边指挥底下人帮忙老房东搬石磨。
过去一问,铺子果然被中年男人租了,有头脑有眼光的人哪里都不少。
姜宁吁了口气,算了,既然没缘分,就不要强求。
她转个方向,往坊市深处走去。
裁缝铺子跟理发铺子位置确实一般,很靠里,不过它俩到底位于西河坊内,偏僻只是相对而言,人流还有的。
姜宁看了看理发铺子,空间非常狭长,门脸儿却很小,不大适合售卖成衣,她没进去问,打算先对比一下裁缝铺子再说。
到了裁缝铺子外一看,这地儿好多了,门脸有约摸有四米宽,深七八米,后面还有一个门,门后隔了个小院子似乎还有个房子连着。
嗯,除了位置有点儿偏,这铺子确实很合适。
姜宁粗略扫了眼,还算满意,于是就开始仔细打量店铺里的人以及内观。
铺子摆设很简单,门口有个半新不旧的柜面拦住,一个半米的活动翻板供人出入,两边墙壁各钉了两个木架,上面各放了几匹步,有劳动布有棉布,或蓝或青,质量颜色都是大众货。
店里就一个穿了件蓝布棉袄的妇人,约摸三十出头,相貌平凡但还算白净,头上包了条灰色头巾,正在不紧不慢踩着唯一的一台缝纫机。
角落还有堆了两个棉花袋子以及碎布头,边上拉了一个晾衣杆,上面挂了三五件做好的成衣,宽腰肥袖,样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难怪想转让,看来这店生意很惨淡啊,在过年前这大旺季,才几个人订了衣服。
姜宁路上经过两个裁缝铺子,忙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她心里有了底,于是就直接上前,敲了敲柜台,“嫂子,耽搁你一下,听说你这铺子想转让?”
蓝衣妇人叫常金兰,闻声咽下招呼客人的话,疑惑打量姜宁,“是有这个打算,姑娘你想租?”
面前是个俏丽小姑娘,十来岁最多不超过二十,她补充一句,“这是我家铺子,确实想租出去,小姑娘让你家大人来吧。”
“我家我就是大人。”
姜宁脸嫩,这话听了不少也不在意,笑吟吟道:“我已经结婚了,就当着自己的家。”
常金兰颇为诧异,不过回神后也没多问,掀起起翻板请人进来,倒了杯水,才抿了抿唇,“我这铺子租金要二十五块钱。”
这位置这大小,实在是贵了,之前有两个人问过,犹豫半响还是摇头,说这租金快要赶上坊市口,不值这个价。
常金兰也知道自己开价高,飞快补充道:“后面有院子有水井,还有一个两层瓦盖楼,不能再便宜了。”
这是她娘家祖传的房子,祖传的裁缝铺子,她爹妈就一个女儿,去世后房子铺面自然归了她。
可惜她嘴笨不会来事,前些年归公家管辖时折腾得厉害,铺子生意早一落千丈,加上手艺又只算一般,主权还回来后,费尽心思生意也没能起死回生。
折腾一年多心灰意冷,索性租出去收租金贴补家用算了。
她认为自家房子有两座,值这个价,可惜问价的不这么认为,一来二去,她也焦急起来了。
姜宁沉吟半响,“真不能减了吗?”
她其实觉得二十五可以接受,毕竟后面那个房子很适合当个初期小加工场用,又有水井不用出门挑水,除了相对而言偏僻了些,其余都很合意。
里外逛了一圈,两栋房子保养得很好,地方整洁井水清澈,姜宁已经打算拿下它了。
只不过,她还是得犹豫一下,不能答应得太畅快,“这院子有井挺好的,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