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闯进来,不怕死吗?”
“我并不怕死,倒是怕你死了。”蒋寻珠伸手轻抚许琤的脸,心中暗暗叹着气。
“你来救我么?”许琤眨着眼睛看着蒋寻珠。
蒋寻珠的眼里映着许琤的面容,苍白,蜡黄,毫无生气。
“可是,我染了疫病,快要死了。”许琤的眼里泛着几分水光。
“有蒋寻珠在,你便不会死,纵是死,也是我死在你前面。”蒋寻珠替许琤拢了拢额前的发。
蒋寻珠的样子极尽温柔,恍惚间,许琤看见了自己幼时的情景。
幼时,父皇也曾有过对母妃这般温柔的时候,后来另一个女子的出现改变了一切,然后……
“我不明白。”许琤趁蒋寻珠不备缩回了手。
“你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如此,值得吗?”许琤闭上眼,掩去眼中的波涛。
值得么?蒋寻珠想,话本里的女萝卜们倒是常常会有此问,她们会怎么回答呢?
她不惧生死,因而值不值得,皆无怨尤。
“若是你就这般死了,你不向蒋寻珠报仇了么?你不是恨她么?”
许琤的声音有几分颤抖:“你大概不知道。”
他的声音里有几分难掩的苍凉,蒋寻珠想。
许琤却忽从袖中掏出一支珍珠攒花簪,塞到她手里,道:“送你的。”
“许琤,只当这是一场梦罢,等你梦醒,你便痊愈了。”
蒋寻珠的一双手缓缓地覆上许琤的眼,她想,若是遮住这双眼,便能免人流离奔波之苦,想必许多人都乐意被遮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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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琮好不容易搜罗了一堆好看的话本,他原打算向蒋寻珠献宝,谁知她房中却是空无一人。
“云瑶县主呢?”许琮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记忆中的身影,声音不由得有些慌乱。
父皇这般看重蒋寻珠,若是她出事,他也落不得好。
把话本搁在一旁,许琮冷声道:“云瑶县主呢?”
蓝花的脸变得惨白,她结结巴巴地道:“县主……奴婢把七皇子去隔离所的事说给县主听了……”
一道惊雷劈在头上,许琮扼住蓝花的脖子,冷声道:“孤不是不让你告诉她么?”
“太子,奴婢死不足惜,只是县主……”
想着说不定身在隔离所的蒋寻珠,许琮脸上怒气更盛,他把蓝花甩在地上,拂袖而去。
等许琮离开,门口忽浮出谢七的身影,他缓声道:“云瑶县主果真去隔离所了?”
“奴婢该死。”
“糊涂,这隔离所是寻常地方么,怎可如此行事?你平日与蒋寻珠相交甚好,怎么不拦着她?平日里行事任性便罢了,可这进隔离所就是疫病啊,怎可如此行事?”
想着传来的消息,疫病所过之地,遍地尸骸,谢七的语气里不免有几分埋怨。
顾念着隔离所的蒋寻珠,谢七顾不得许多,连忙转身而去。
正在自个儿院子里赏月的陆娴亦甚是惊愕,她去马棚牵了一匹马,便去追赶谢七。
在隔离所门口,陆娴才追上他,她翻身下马,追到他面前。
“谢七,你要去找死么?”陆娴平静无波的眼中,也不由得起了几分波澜。
“陆娴,此事与你无关。”
“的确与我无关。”陆娴垂下眼,掩住了眼中的水光。
“既然无关,你便先回去罢。”
“云瑶县主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谢七你也是么?明明你我相识更久……”陆娴眼神一黯,她恨蒋寻珠。
“陆娴,你行事小心,我先行一步。”
陆娴瞧着谢七坚决的神情,咬了咬嘴唇。
她忽然生出了一股嫉妒,先有爱而后有妒。
她从不知,她陆娴一直求而不得的,却是她一直可怜着的蒋寻珠唾手可得的东西。
她求之不得,蒋寻珠却弃如敝屣。
“站住!”
“陆娴,你不必多说,我要去隔离所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