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
他不由地呼吸一滞,在他慌乱之际,她却淡然妩媚地取下发上的白玉簪,一头的青丝如瀑泄落。
“卫檀,你不敢么?”她眨了眨眼,一双白玉小手贴上他的衣领。
哪怕已在梦中想过无数次,可卫檀仍不敢信他眼前的一切,她竟似这大好河山一般,触手可得。
那梦里都求而不得的东西啊,竟然就这样放到了他的眼前。
不等卫檀回话,蒋寻珠便把茫然无措的卫檀推倒在床。
她覆上身来,似枝头红梅被雪压弯枝头,卫檀心头的弦倏地断掉。
“寻姐姐,这是梦里么?”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卫檀,道:“你的梦里也有本郡主么?”
虽看过许多避火图,可卫檀仍不知所措,那双手更是无处安放,哪怕他心中曾无数次地生出过想要将她吞吃入腹的心思。
“卫檀,你听过一句诗么?”
“什么诗?”卫檀不由地颤着声音,此情此景,他如何能克制得住?
蒋寻珠捏着卫檀的下巴,她笑得如枝头红梅,妖艳却清冷,她贴在他耳边,轻轻呵气。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她的声音如珠玉坠地,卫檀还来不及说话,他心中未尽的话语,便被那两片海棠红悉数封住。
他先是僵着身子,随后,那些犹疑在她的玉手中化为云烟散去。
早在蒋寻珠将他从程阙的手中救出之时,他已是她笼中之鸟。
帐幔飘摇,望着头顶的锦绣山河图帐子,卫檀想,这样下去,他大概看不到明日的日出了。
不过,纵她是穿肠毒//药,纵这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卫檀亦是甘之如饴。
她像是水中之月,镜上之花,可纵是将他的这一生都耗在蒋寻珠身上,他都甘愿。
“卫檀,我若是骗你,欺你,轻你,薄你,你会如何?”蒋寻珠的手指从卫檀的肌肤上划过,手指流连之处,勾起颤栗连连。
正如他那一夜所说,他是愿意的,不论她待他如何。
卫檀却知道另一句诗。
“从此君王不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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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饮过第一次黄粱梦之后,卫檀便食髓知味,再也忘不掉。
他想再见她一面,再见她一面,但卫檀知晓,见过她之后,他心中的失落只会是不减反增。
梦中的她越好,回到现实后,卫檀只会觉着越难受。
艰难地熬过三个月后,在又一个月圆之夜,卫檀提着那坛黄粱梦便上了屋顶,今晚是他的生辰,他想见师姐一面。
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卫檀叹了一声,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只是一杯能让他见到蒋寻珠的酒,便能轻而易举地推他入深渊。
这一个梦里,蒋寻珠是世子妃,而他是世子。
看着躺在床上的蒋寻珠,卫檀忽想起了上一个梦里的蒋寻珠,她分明是妖精,杀人夺魄的妖精。
见蒋寻珠睁眼,卫檀笑盈盈地握着她的手。
“寻珠……”卫檀把头轻轻靠着蒋寻珠的耳朵,吐气如兰。
“今日是我的生辰,我已遣散了世子府里的所有下人,今日无人会来打扰我们的清净。”
蒋寻珠却是从卫檀的话里听出了另一番深意,她抿着唇,没说话。
“陪我好好过这生辰,可好?”卫檀的声音里夹着几分祈求。
“好。”蒋寻珠说完才惊觉自己竟答应了卫檀。
“我去给你做早膳,寻珠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荷叶鸡,卫檀你会做吗?”
师姐爱吃的荷叶鸡,他自然是会做的,飞升之后,他整日里在梧桐台无事,便时不时地做荷叶鸡。
却是未想到,他会在梦中给师姐做荷叶鸡,卫檀愣了愣,随即应了一声“好”。
两人一前一后向膳房走去,卫檀在前,蒋寻珠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