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益海睁开眼睛,看到他,坐直了身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慕岩,那张照片……爷爷谢谢你。”
周慕岩掀了掀眼皮,声音冷淡,“你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了你!”
周益海心里虽然早就想到他有可能会这么说,可是真的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了一丝失落,他自嘲地笑了笑,“爷爷知道,你其实是为了维护知愉,怕她拿出这份礼物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但,你这样做也让爷爷逃脱了陷入尴尬境地的局面,所以,不管怎么样,爷爷还是要谢谢你。”
周慕岩一直微垂着眼眸,没有吭声,大有“你想谢就谢,我不拦你”之势。
周益海又无奈地笑了笑,看着他接着说道:“慕岩,十八年前,爷爷对不起了你一次,十八年后,恐怕……”
他刚说到这里,突然就听到楼下有人“啊”地一声大叫。他虽然已经年过八十,但他的耳力还是挺好的,显然听得出这是杨美娴的声音。
周益海心下一凛,不知道这二儿媳妇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本来微垂着眼眸的周慕岩,显然也听到了,他先是一愣,随后就倏地转身,朝着门边走去,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周益海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拿起拐杖,脚步沉稳地走出了卧室的门,站在走廊上往下看去。
这时,一直躲在楼上自己房间的周可心也听到了动静跑了出来,站在爷爷身边,和他一起往下看。
楼下,苏知愉半趴在地上,本来挎在她身上的包此时掉落在地上,包里的东西零零碎碎地散落了一地。
而杨美娴此时正从地上捡了一个东西,拿在手上,大惊小怪地问苏知愉道:“哎呀,知愉,你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还会用到这个东西?”
苏知愉本来就有些心不在焉,结果走路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和杨美娴撞到了一起。
杨美娴身体本来就比较胖,她又心不在焉,所以脚底下就显得有些轻飘飘的,这一撞,她竟然就狠狠的倒在了地上,她还没从身体的疼痛中回过神,就听见杨美娴惊讶的声音。
随着她的声音,苏知愉朝她看过去,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杨美娴手里,拿着一片卫生巾!
这次的例假似乎有些怪,以往都是七天才会没有,可是这次,才三天就没了,她怕这只是假象,怕后面还会有,所以这两天她在包里一直都备着一片卫生巾,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来老宅,她竟然忘了拿出来。又或许,她根本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以致于包里的卫生巾会掉出来被人发现!
杨美娴本来就是故意撞她的,所以相撞的时候,她使了一些力气的,在看到那片卫生巾时,她眼里的得意之色都隐藏不住了,原来她还真的是流产了,药物流产是要出很长时间的血的,所以,她当然要备着这个东西!
既然她发现了苏知愉流产的证据,那她显然要嚷嚷的人尽皆知才行,于是,她“不经意”间,问出的话就大声了一些。
问完之后,看到苏知愉的脸色都变得苍白了些,她更加坚信苏知愉已经流产!
苏知愉正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周慕岩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伸手就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就那样横抱着她冷冷地看向杨美娴,“二婶,知愉肚子里可是有周家的长曾孙,你可要小心一点才好!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向老爷子交代?”
说完这句话,才抱着苏知愉走到沙发边,把她放在了沙发上。
原本被这个“突发事件”惊得愣住了的其他人,这时已经反映过来,周立仁连忙上前,关心地问苏知愉有没有事,苏知愉咬唇摇了摇头,心里还处于恍惚中,这下,真的要露馅了!
而除了周立仁关心了一下,其余的人不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就是一副冷漠的神情。
这时候,周益海也在周可心的搀扶下,下了楼来,眼里的担心也藏不住了,附下身就问苏知愉道:“知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怎么样?会不会觉得疼?”
苏知愉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只是一味地摇头。
周益海又立刻转头,怒视着杨美娴,拐杖敲得震天响,厉声道:“你是怎么搞的?明知道知愉有孕在身,难道就不会小心一点?如果我的曾孙有个三长两短,你看我饶得了你!”
而杨美娴此时一心就想让苏知愉完全露馅,她哪里还顾得上周益海的怒斥,只是紧紧盯着苏知愉,说道:“知愉,这个东西,你总得给大家一个解释吧!”
她把那东西举起,就连周益海看了,都有些疑惑地看向苏知愉。
苏知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也知道解释不了。所以她只是垂着头,咬着唇不说话。
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周慕岩却在她面前蹲下身,声音里有些埋怨地道:“本来医生说你这几天有点见红,不让你到处乱跑,要在床上休息,我说今天不来的,可你非要来,这下好了,本来就危险,又被人撞了一下,真出了事怎么办?”
他说的话貌似在埋怨苏知愉,可更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他的这番话顺便也解释了,苏知愉的包里为什么会备着卫生巾。
“既然是这样,知愉,你怎么不跟爷爷说一声?”周益海显然是相信了周慕岩的话,看向苏知愉说道。
“爷爷,医生说了只是小情况,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