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机掠过，这次不再回来。

他们往山腰和山下区域，又密集的扔下诸多炸弹，炸散民宅和山下的小镇。

无数民众，因此丧生，因此家破人亡，因此倾家荡产。

“挨千刀的畜生，真不东西！”

“是狗娘养的畜生啊！俺们平民百姓，与你何仇之有？”

金龙山下东面一带，火海连绵，哭声震天，骂声震天。

柴晋听得敌机飞远，便爬起身来，吼道：“都起来，按原来的班组列队！”

他话音刚落，却发现没几个人了。

多么惨烈的场面！

血水被热浪蒸干。

残肢断臂，还在颤动。

一排排校舍，变成了废墟，那些路，已经坑坑洼洼。

几十个巨大的弹坑，变成了堆堆新坟。

“呜呜呜……”

惨不忍睹的场景，让存活下来的学员和教官放声大哭。柴晋话没说完，便落泪如雨，哽咽难言。

吴淞从黄玉兰的身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又去收拾散落的枪械和子弹、手榴弹及干粮、衣物。

然后，他把这些衣物堆放在一起，又从废墟中找出几把铁锹和锄头，拖着尸体，收拾残肢断臂，扔进一个巨大的弹坑里。他参加过中原大战，参加过韩刘之战，参加过长城抗战。死亡，他见多了。敌机的这点轰炸，对吴淞而言，不算什么。他淡定地收尸，掩埋尸体。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留点精力和小鬼子干吧！

众学员大哭一会，也过去帮忙，或挥锄挥锹，或帮忙收拾遗尸体，或将残枝断臂及诸多遗尸，拖入坑中，除还好的枪枝弹药之外，其他衣物，全部推入坑中，一起掩埋。

接着，吴淞拔下自己绑腿上的匕首，砍削一颗断树杆，刻牌插牌于坑前，注明是第二期培训班，但是，没刻人名，因为学员太多，来不及刻。

然后，吴淞让余贲强登记牺牲了的学员，一一记录在册。

黄玉兰起身之后，和柴晋站在一起，仍然惊魂未定。她呆楞着，望着眼前的一切，如做了一场噩梦。

可当她抹擦泪水，侧目而视柴晋之时，却发现，柴晋嘴边泛起了微笑。

黄玉兰不解地问：“柴主任，牺牲了这么的学员，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柴晋反而欣慰地笑道：“玉兰，看到了吗？吴淞在成长，在成熟。那么多学员活下来，就吴淞能忍住悲痛，默默的收尸，还让老学员，考试成绩很优秀的余贲强造册登记，你能做到吗？

别看我平素瞧不起吴淞，对他格外的严厉，其实，我看中了他的天赋，可以这样说，这两期学员之中，我最舍不得的人，便是吴淞。

人家来的时候，就是带着伤痛来的。这个训虎英雄、抗战英雄，他和潘今莲的感情，往昔轰动五峰城啊！在多次的实战考核当中，他也是心灵最受伤的一个。

上期毕业考核，他虽然踹你一脚，但是，事后，人家也在默默的悔改，刚才，如果不是他保护你，恐怕你现在已经全身都会被弹片击穿，长眠于此。

可人家呢？能坚强的面对一切。这样的特工，我放心。他必定会在特工史上，留下闪光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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