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季彦彬的笑容很快便悄然凝结。

他再度抬头锁定不远处的某个方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季彦彬便迅速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靠近了那一桌。

“施领队，跟够拍够了嘛。”季彦彬走到施宁身边，不由分说地冷声训斥了一句。

“啊……”丝毫没意识到季彦彬靠近的施宁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遮掩着手机，惊慌失措地反驳，“季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刚才只是在自拍啊。”

“自拍，哼。”说话间，季彦彬已经大力地从她手中夺过了手机，如他所料，拍的都是刚才他和秦梦绵吃饭的画面，相册再往前滑动，还有不少是他们在机场亲昵的一言一行。

其实刚才折回去拿手机的时候，季彦彬就发现施宁好像一路在跟着他们的样子，而且这一路上他也总觉得她时时都在过分关注他们的样子。

果不其然，施宁这个女人还真有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黄雀在后

季彦彬一夺过手机，施宁脸色苍白，措不及防地惶恐愣在原地。

季彦彬迅速把手机里的照片亮给她看，很快就向她发难，愤愤地呵斥诘问道：“那这些是什么，施宁，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连我的隐私都要侵犯，我不仅要去你的旅行社投诉你，我还要找律师告你。”

“不要啊，季先生，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我更不想吃上官司啊。”施宁被季彦彬一激，很快就乱了方寸，马上就交代了，“季先生，真的不关我的事，是您的秘书钟小姐要我这么做的，她说她会多付我一倍的费用，要我随时监控你和秦小姐的行程，并拍照传给她报备。”

“哼，真的只是钟玲的意思？”季彦彬冷眼看着施宁，低声试探道，“还是幕后根本还有大买主想要看到这些照片呢？”

“季先生，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只隐约听钟秘书说过一句，说是她也是替别人办事，其他的我的确毫不知情。”施宁无辜地摇头求情，“季先生，是我错了，我会把钱都退给她，我不会再跟踪你们，或是再把任何一张照片传过去了。”

“哼，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我不要看到任何备份的照片再流出来。”说着，季彦彬已经随手清空了相册，然后冷着脸把手机扔回给了施宁，“我现在一刻都不想多看到你，你马上替我安排一名懂中文的在地导游，明天带我们去首尔，至于你，今晚就给我滚回去，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是，季先生，谢谢你‘高抬贵手’，我会安排好的，我这就去订机票，连夜走。”施宁好不容易逮到他松口，连声鞠躬道谢之后，拿过手机就很快仓皇而去了。

施宁一走，季彦彬当下就拿起自己的手机，迅速发了一条短信给人事处总监——“撤销钟玲一切职务，让她立刻马上‘卷铺盖回家’。”

发完短信之后，季彦彬又再度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真难得啊，这个时间还能想到跟我打电话。”对方声音尖利，声线拖得长长地接起来。

“简芙雅，我觉得我应该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吧，别在这么不依不饶了，让你收买的‘狗’，都给我滚远点。”季彦彬阴冷着脸，低声呵斥她。

“哼，季彦彬，你自己管不好你的‘狗’，在我这里大呼小叫什么。你打电话来就是要‘兴师问罪’的，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一点。”简芙雅也冷下声答应。

“我看是你无聊透顶才是，简芙雅，我们的事都讲明白了，别再做无谓的骚扰了。”季彦彬再次出声警告她。

“哼，骚扰？”简芙雅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却还是努力强压着怒火冷言驳斥，“季彦彬，你今天这么对我‘撕破脸皮’，你一定会后悔的。等着吧，你马上就会来求我的，到时候我们倒看看，到底是谁骚扰谁。”

话音未落，简芙雅就已经愤愤地先把电话给切断了。

季彦彬听着那“嘀嘀嘀”的忙音，表情微微凝重地紧锁眉头。

*******

这边简芙雅一挂断电话之后没多久，狄文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正欲转醒的样子。

昏迷的这段过程中，他以为这一次自己真的难以幸免于难了。

他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这场睡眠里交织纠缠着在黑暗死牢里最不堪回首的过去。

阴森深重的审讯石室里，数名锦衣卫，高扬鞭子，无数次凌厉生风地打落在他的全身上下，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无从躲避，丝丝渗血。

除了骗子，还有炮烙，还有夹手棍，还有廷杖棒责……他们虎视眈眈，无所不用其极，一次又一次无止境地疲劳轰炸般逼他认供——

“狄文广，快点从实交代，你是怎么利用捕快的职务之便，擅闯了花魁薛佳雪的房间，然后把她杀害的？”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她，我到那里的时候，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