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额头,叫了声:“谁?谁在那……”
此时夜已深了,帮里的人都已经回去睡觉,大厅里黑漆漆的,若不是月光映在窗子上,照得地上一片皎白,那人又站在月光地里,否则根本就看不见人影。
那一抹剪影,分明是个女人。
那女子对他道:“不是酒量很好吗?怎么就醉了?”
白玉堂听到这声音,有些惊讶。
“怎么是你?你不是……”
这样的新婚夜晚,新娘不呆在洞房,站在这黑暗的大厅里,说不出的诡异。
沈云雀慢慢走过来,对他柔柔的笑了笑,笑容很美,但在白玉堂眼里,已无异于洪水猛兽。
白玉堂从她身边绕过,径直走开,却被她伸手拉住。
“嫂夫人,卢兄还在那里等你,你却在这纠缠白某,到底是为什么。”白玉堂险些有些抓狂,愤怒的甩开她的手。
“急了?”沈云雀不慌不忙,对着他的背影笑得灿烂。
白玉堂懒得理她,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白玉堂!”沈云雀尖着嗓子喊他:“你看我手里是什么?”
白玉堂听她说手中有东西,下意识的停顿脚步,沈云雀立刻绕到她身前,扬起手凑到他面前。
白玉堂低头看他的手,竟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鼻端传来一阵香气,很甜很浓烈的香气,沈云雀的手很漂亮,显然很注意保养,衬着这香气,竟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白玉堂的头有些发晕,却并不是喝酒上头的那种眩晕,而是一种荡漾的感觉,像是某种情愫,或者像是……他只觉得浑身开始燥热起来。
白玉堂暗暗心惊,只想赶紧离开,可是头晕得他无法站稳。
这是他从来没有的感觉,白玉堂是何样的人,怎会有站不稳的时候?
现在,他想支配自己的双脚走路都无法做到。
白玉堂惊怒交加,手指发颤的指着沈云雀:“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沈云雀笑得很艳,也很冷:“只是一点‘催情散’,名字不雅,却很管用。”
“你……”他脑中轰隆隆一阵响,眼前一阵发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真厉害的mí_yào,真恶毒女人,他白玉堂算是栽了。
这是白玉堂醒转之后的第一个想法,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绑住了,坐在漕帮总舵大厅里,四面坐满了人,而卢彭涛坐在正中的交椅上,面色晦暗不明。
“你们为什么绑住我?”
漕帮的一个头目噌的站起来,指着他骂道:“白玉堂,你也算是个江湖成名的英雄,竟干出这等不知廉耻的勾当,你说,你怎么给我们一个交代?”
白玉堂气极,怒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胡说什么,我白玉堂的为人天下人都知道,明人不做暗事,我什么都没做,你们要我交代什么?”
“什么都没做?”这个头目对旁边的人一挥手:“来人,把玉娘的尸体抬上来。”
那人应了,叫了两个人抬了条担架上来,担架上躺了人,用白布盖着全身。
白玉堂看这副架势,暗暗心惊。
抬担架的人把上面的白布掀开,只见担架上躺着的是个女子,面色铁青,竟是死了多时了。
这女子面目姣好,却不知是如何死的。
白玉堂这样想着,却听那个头目又道:“白玉堂,玉娘被发现死在你的怀里,你还有何话讲?”
白玉堂怔住了,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个女子他从来没见过,如何会死在自己怀里?
众人见他不说话,都道他是默认了,那头目大声对卢彭涛道:“白玉堂竟敢在漕帮撒野,帮主,请为林玉娘做主!”
白玉堂急道:“什么林玉娘,我连她的面都没见过,怎会杀了她?”
那头目道:“玉娘是帮主的丫鬟,你酒后失德,竟将她先奸后杀,白玉堂,她是死在你的怀里这总不会有错吧?事实即在眼前,你还狡辩吗?”
白玉堂哭笑不得,气道:“我酒后失德?你们都看到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天一早我们找不到你的人,打开你的房门,就发现玉娘和你同塌而眠,仔细看她颈项上有掐痕,已经死去很久,而且她有被人侵犯的痕迹,你说,你还怎么狡赖?”那头目见他不承认,也有些急了。
然后他又对卢彭涛道:“帮主,不要再念什么兄弟情谊了,请不要让帮里上下寒了心!”
他对身后的帮众使了眼色,这些人就纷纷举着兵刃大喝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这百十来人叫嚣的声音似乎要把屋顶都掀翻了,却见卢彭涛还在那里沉默不语。
许久,卢彭涛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些帮众才停止叫喊。
大家都静静的等着他发话。
卢彭涛深吸了口气,望向白玉堂。
白玉堂深深的皱着眉,对他道:“你可相信我?”
卢彭涛闭了闭双目,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低沉的对那名头目道:“把他押入地牢,好好看管,我定会查明此事,如果不是他所为,我会还他一个清白,如果是他所为,那么我也不会让玉娘白死,你们……都下去吧。”
白玉堂一听这话,心算凉了半截。他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
那头目怒目瞪着他,道:“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笑你们这些人好糊涂,堂堂漕帮,也会做下这种不问青红皂白的事,我白玉堂今天算是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