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不得以的情况下,去了东楚国,寻求云邪的帮助!
而当他被误认为是云邪的时候,并且从那场火药爆炸的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后悔万分,明明他已经觉察到宗政王有谋反之心,可是他却依然选择离开了南岳国,离开了皇宫,离开了朱儿,这才使宗政王有机可趁。
他无数次的幻想如果当时宗政王谋反的时候,他就在皇宫,宗政王是否还能谋反成功,他的父皇会不会被宗政王亲手所杀,他的朱儿是否还能活着,而他又是否能救下云舒?
他望着尸横遍地的太子府,一如他从别人得知那日太子府发生的景象一般,血流成河,从刚开始的惨叫,呼救声,刀剑声到最后整个太子府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猛然间,他的眸子变得一片赤红,而一直被他捂着眼睛的朱儿却早已没有了呼吸,在朱儿小小的身后不知何时插着一根极为锋利的箭羽。
那一箭正中朱儿的胸口,几乎贯穿了朱儿整个小小的身体。
朱儿的死,与他在苏醒过来时打听到的一模一样,是被利箭穿心而死,可怜她小小的身子被利箭穿透,直直的被钉在了一根圆柱上,就那样被利箭挂在圆柱上,直到宗政王一把火烧了整个太子宫。
朱儿便随着这场火,与射在她体内的箭羽化为了灰烬,从此之后,他便成为了前太子!
那一日太子宫所有的人都被斩杀殆尽,没有一个人从那场谋杀戮中逃生。
朱儿早就死了,太子宫也更是被一场大火烧为了灰烬。
他现在才是在梦境中!
无数个夜晚他都做过这样的梦,在宗政王带兵包围皇宫的时候,如果当日他便在皇宫中,事情又会发生怎样的转变?
无数个夜晚,他做了无数的设想,他不求能阻止宗政王谋反,他只求他的朱儿能活着,他的父皇能活着,什么皇位,什么太子,他可以不要……
然而他自然也做过最绝望的设想,无不是他与朱儿一同葬入了火海中……
这个梦真的是将他内心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映射了出来,几乎是每一秒对他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慕瑾猛然间睁开眼眸,回忆的思绪也戛然而止,一丝丝血红已经在不经意间爬上了慕瑾的眼瞳。
朱儿是他的全部,他精心呵护了三年,看着她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儿,一点一点的长成粉雕玉琢的可爱孩童。
他还想看着她长大,还想看着她嫁人,可是一切都被宗政王的野心给毁了……
慕瑾放在楠木桌上的手紧紧的握起,一根根青筋在手面上暴突而起,骨节传来的“嘎吱嘎吱”声音,令人身体的每根毛孔都生出一股寒意。
那个幻境太过真实,真实的都让他有些不愿意离开,他真的很怀念抱着朱儿时的感觉,怀念朱儿冲着他甜甜的笑,小手总是喜欢攥着他墨染的长发……
当朱儿在他怀中死的时候,那一刻他的整个世界好像都变成了灰色,身体的力气在一瞬间都被人抽干了一般,失去了任何的反抗能力。
可是如果当时他真的陷入万念俱灰,放弃反抗,恐怕在那场幻境中他便见不到卫鸢尾了吧?也更是不会知道在卫鸢尾的心中,他竟然成了那样不堪的人。
幻境中的卫鸢尾心痛到麻木,毫无知觉,可是他呢?他又怎么会不是?
在幻境中的云邪折断卫鸢尾的手臂时,躲在窗外的他,真的是狠狠的愣住了,他怎么会这样折磨卫鸢尾呢?
要知道他可是连卫鸢尾的一根头发都舍不得碰,他说出的话语可以霸道狠历,可是唯独内心对她始终都是柔软的。
他披着云邪的身份生活,那么性格自然也要像云邪,他真的很讨厌自己对卫鸢尾的霸道和自私,可是那个时候的他是云邪,他没有选择。
他永远记得在新婚当晚,她有些欣喜且又带着期翼的眼神看着他。语气恳切:“既然是你,那你能放我走吗?”
如果当时他是用慕瑾的身份的话,他定然会微微颔首,嘴角噙着淡雅的笑说:“好!”
可是那个时候他是云邪,若是将她放走了,那便不是云邪盗恕
他知道卫鸢尾十分讨厌他说那句:“你没有资格跟本王提条件!”
殊不知,他也很讨厌,即便这句话他说了五年,可是他依旧讨厌……
这句话是云邪最爱说的话,几乎成为了他的标示,倘若他忽然改变了说话风格,那他真实的身份恐怕都瞒不了五年这么多。
在他成为战神前,不知道背后有多少质疑、嫉妒、反驳的声音,那段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加害于他,给他使绊子。
他清楚只有当他将实力稳固了,坐稳了东楚国第一个被封为亲王的位置,那么这次质疑声,反驳声,都会渐渐的小下去。
当他真正成为战场战无不胜的战胜时,之前那些质疑,反驳,冷眼旁观,甚至等着他死在战场上的人,立刻都巴结了上来,对他毕恭毕敬。
人,不就是这样吗?当有一定的实力之后,谁又敢轻易的轻贱于你呢?
慕瑾敛下眸光,缓缓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眸孔中的血红色血丝也慢慢的从眸中减退。
朱儿死了,卫鸢尾离他而去,此生他唯一的一件事便是复仇!
他慕瑾这辈子最后悔的两件事,第一件便是在宗政王谋反叛逆的那一天他不在南岳国,不在皇宫,第二件便是认识了一个叫做卫鸢尾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