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寰歌这几天,总不怎么说话,但吃东西,很正常,无论大家拿来什么,到了饭点,都乖乖地吃喝。只是,陆朝岩他们来看的时候,看着很难过,明里是正常的,但其实和平常不一样。
陆母素日里没有过多的情绪,那天去病房的时候是个好天气,牵着盛寰歌居然在院子里坐了几个小时,盛寰歌不愿意说话,陆母就自己开口,无非是一些注意的事项,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了盛寰歌,她不是不想回应,只是如今自己又该说什么。
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事情。
晚上守夜的人,都是陆天唯,因为连着几天,盛寰歌都非得在他怀里靠着,才睡得着,有一日他有事,是陆天梦来陪着,就睁着眼一整夜,任凭陆天梦怎么说都不睡,而后等到陆天唯第二天不去上班陪着,白日里才闭了眼睡了会儿。
一个星期后,情况好了一些,盛寰歌逐渐恢复了正常的作息,但陆天唯知道这疗伤期还远远没有结束,她不愿意让旁人担心,总感觉很坚强,但越是坚强,便越显脆弱,至少,她的坚强时而让自己心疼!
在此期间,陆天唯让一个人在g国打听了任晓晓的消息,有些事情,是该入面解决的时候了,让他疑惑的,是任晓晓有什么缘由会做出这种事情。
陆朝岩不明白,为什么陆天唯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前往g国。盛寰歌可还没有缓过来,他居然能放心旁人照顾。
接机的人带着大大的墨镜,神色沉重,陆天唯走的是贵宾通道,故而接机的人可以自由进来,她就是苏南恩。
“四哥。”苏南恩摘下墨镜,眼神里尽然是沉色,自从她知道盛寰歌流产的消息,难免惋惜,同为母亲,也怜惜那个孩子,“那个人还在医院里,可是……她的女儿两天前去世了。”
苏南恩说的是陆天唯没有想到的,谢舞她在两天前去世了,“那她母亲呢?”
“依然在医院,也还好之前我们关照过,医院并未将她赶出来,她整日守在病床旁,两天没有进食了。”
任晓晓可疑回国还曾说过,谢舞病情稳定,怎么忽然间就去世了,“我去一趟医院。”
“那我……”
“你身份特殊,还是不要和我出入公共场合,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陆天唯想的周到,自然能够明白苏南恩担心的事情,他这样鲁莽来到异国,已经很大程度上不便,毕竟自己曾经身份特殊。
“我让莫瑞斯陪着你,要是有事情,你吩咐他也一样。”苏南恩身侧高大的如同保镖一般的男人对陆天唯点点头。
用不怎么标准的c国语言,叫了一声陆少。
陆天唯则是告诉他,可以和他用g国语言交流的。
陆天唯在病房外站了一会儿,谢舞的病床空空如也,可是有个女人却仍旧守着她的病房,陆天唯到的时候任晓晓的头发是凌乱了,眼神没有任何焦点。
谢舞的医药费,是他出的,不会存在经济问题。想破了头,陆天唯也不知道任晓晓为什么这么做。
如今这个答案,除了里面的人,没有旁人能为他解惑,陆天唯走进去,瞥了一眼床头柜上,放着一份前些天的报纸,就是关于夏蔷的报道。
任晓晓听到声响,抬了眼,看了陆天唯,没有过多的表情,不害怕不动容。
“小舞,妈妈会去陪你的。”抚摸着空空如也的床。
眼见着任晓晓略微的精神失常,“您难道只是想让鸢鸢也承受您这样的痛楚吗?”
陆天唯提及盛寰歌,她才终于有了反应,眼神里的情绪有了波动。
“我造的孽,我来还。”
陆天唯拿起那份报纸,“还,怎么还,您一手摧毁的,是鸢鸢对于孩子的爱,对于……母亲的岸杂谌蜗晓的感情,陆天唯是看在眼里的,她不爱任晓晓就不会开口求他,帮任晓晓,即便他们是一家人,可盛寰歌的性子他还不清楚,事关旁人的,她不会麻烦他,可几次三番的,却是为了任晓晓。
她的丈夫,她的女儿,盛寰歌都在后面默默地帮忙。有一天,他问过,似乎对于任晓晓,她的感情是特殊的。盛寰歌才告诉他,妈妈说过小姨以前过得很苦,但是却对她很好,后来就更加不必说伴着盛寰歌的时候比任佩佩要长,这样的感情,有感激,更多的是亲情。
任晓晓哭了,方才失神地望着一处,并未流泪,此时陆天唯提及盛寰歌,她哭了,是啊,她摧毁了的是盛寰歌对于自己的信任。
“对于夏蔷,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可对于您,我该怎么办?”这是陆天唯这几日一直问自己的问题。其实,不仅仅是这个问题,“小姨,如果您还有一丝对鸢鸢保留的爱,那么我想您诚实地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对鸢鸢?”
任晓晓笑了几声,直至声音有些嘶哑,谢舞走的时候,她见谢舞被推出来,崩溃地在她身上嚎啕大哭,都是报应,她让鸢鸢失去孩子,转瞬便沦落到自己身上,她不该做吗,可一时的脑热,致使一切都挽回不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不能告诉你,我只知道一切都已经木已成舟了。”谢舞也走了,她的报应终到尽头
“不一样,如果您当真是无可奈何,那么鸢鸢即使再恨,她也会想得开,所以原因很重要。”
任晓晓看了陆天唯一眼,“她不会原谅我的,原谅我的,是因为自私你知道么,就是我的自私,没有其他原因了,鸢鸢最好一辈子……一辈子都恨我,不要谅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