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乐观。要知道他家里极其整洁,茶几可以照出人影,沙发上连个褶子都没有,垃圾袋空空如也……这么说吧,我老婆已经算是很爱干净的那种,他家比我家还要干净十倍以上。”王文海摸索着下巴,下了结论,“死者有着相当程度的洁癖,毫无疑问。”
两人正聊着毒药来源,一名警察打断他们的谈话,递过来一张技术处的化验通知。化验单显示,洗碗槽的下水道入口处发现了微量毒鼠强。
“看来,毒鼠强是被冲进了下水道。”
消灭毒鼠强这样的毒药是治安队的工作,徐云江马上表态:“我这边马上安排人在市面上彻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毒鼠强的来源。”
王文海不太乐观:“根据我们的经验,最近几年查到的毒鼠强中毒案件,无一例外都是用存货。”
的确,毒鼠强的毒性极大,稳定性极强,粉末状的毒鼠强放上十几年,杀人效率依然卓越。如果某人把毒药在家里存十几年,那就完全不可能查到来源了。徐云江说:“不论如何,查一下没坏处。”
“这是应该的。”
因为政策原因,每次有人毒鼠强中毒,警察就必须将这些毒鼠强的来历调查得清清楚楚,这是固定流程了。
徐云江的问题当然很多,他又问:“周老师的死亡时间是?”
“应该是前天晚上23点到24点之间,因为屋子里开着空调,对死亡时间的估计有点大,但误差不会大于一个小时。”
“你们对这起案件的判断是?投毒?还是服毒?”
王文海从徐云江手里拿过文件夹放到一边:“徐队,对死亡案件的调查我们一开始都当做他杀来处理……根据现有证据,我们认为自杀的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这么说?”
“主要有三个原因,”王文海递过一张打印好的a4纸,“第一个原因,遗言。这是我们在他电脑里找到的文档,写于他去世前一两个小时,这文档明显带有遗言的性质。”
遗言当然是至关重要的决定性证据,作为一名出色的语文老师,周宏杰的文学水平很不错,这封“遗言”展示了他卓越的语文控制能力。
——汉字的造字是神奇的。疚,病部,下面一个代表时间的“久”字,意味着长久的病态。而内疚,意思是内心长久的病态。用这个字来描述我此刻的状态是很合适的。十四年前,因为我的一己之私,导致我的学生潘越坠楼而死。理性告诉我,我没有做错,可感性告诉我,我身负一条人命,十四年来,我的内疚感一日重过一日,以至于我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我的良心每时每刻都正在审判我,我想这就是我应该得到的惩罚。
“潘越”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徐云江的神经,最近这段时间,这个名字在他生活中出现的次数确实太多了。
“徐队,查到这封遗言后,我们去档案室调查了潘越坠楼一案的案卷,发现你曾经参与调查这起案子,而且最近你和你队里的黎宇飞都借阅了这期旧案的卷宗,”王文海笑着说,“所以我就把你请来了。”
“是的,我前几天重新回顾这起旧案,”徐云江不意外,他也猜到自己被请来的原因了,“先不谈这个,你们认为周宏杰自杀的第二个原因呢?”
“第二个原因是,我们还发现死者患有长期的抑郁症。”王文海出示了一张照片,“我们在死者的橱柜里发现他治疗抑郁症的药,分别是马普替林和氟伏沙明,还发现了病历本。根据病历本得知他有十年以上的抑郁症病史,中间几年曾经有所好转,最近两个星期,他又在重新服药。我已经安排了警察去找他的心理医生问话了。”
抑郁症患者证据倒是无比强力。自杀行为是抑郁症常见及最严重的并发症,据统计,自杀者里抑郁症患者占到了百分之四十。
“第三个原因呢?”徐云江问。
“现场的一切细节都说明,他没有求救行为。”
毒鼠强不是传说中那种见血封喉的毒物,从中毒发作到意识不清有个过程,这个过程和中毒量成反比。
“根据法医的检验结果,他摄入毒鼠强的剂量较高,但中毒发作到意识不清有几分钟时间——打个电话是没问题的,他的手机就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拿起来打个电话不难。”
“应该还有其他发现吧?”徐云江继续问。
从昨天下午警方发现案情到现在过了十几个小时,依照“命案必破”的要求,刑警们应该已经把周宏杰查了个底朝天了。
“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死者基本没有朋友,日常生活固定、沉闷、单调,总是在该做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但死亡的几天前,他的生活忽然起了波澜,他和几个人有接触。比如,在去世的两天前晚上,他和一位据称是哈佛大学的教授见了面;去世当天,他和两名年轻女人见过面,并且邀请她们去了自己家。”
“是程茵、郗羽和李泽文?”
“对,就是这三人。徐队,这也是我请你过来的另一个原因。我们在调查这三人时发现,三天前你在分局大厅和这位教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