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纪琅说:“公主那边有我呢。”
白怜儿点了点头,冲薛锦棠抛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这时候,寺里出来一个和尚,捧了一瓮水:“敢问哪一位是薛锦棠檀越?”
“我是。”
薛锦棠站出来,上前去接水:“多谢法师。”
“等一下。”纪琅阻拦道:“法师,我身边这位小姐也叫薛锦棠。这瓮水应该是我们的。”
白怜儿毕竟是假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听了纪琅这么说,她立刻朝前走了两步,轻声道:“我乃前户部尚书薛家的小姐,现汝宁公主的长女薛锦棠。法师,这瓮水是给我的吗?”
“你想多了。”薛锦棠道:“这瓮水跟汝宁公主没关系,是我的丫鬟在前头替我排队得来的。”
“正是。”和尚说:“薛檀越的婢女这几日在我寺做水陆道场,今天她一早就来排队,得到圣水之后又回去念经了。托我将水送来。”
薛锦棠双手捧了水,谢过那和尚,转身就走。
“薛小姐,请等一下。”白怜儿拦在薛锦棠面前,带了哀求:“这圣水能分我一些吗?”
薛锦棠笑着摇了摇头:“抱歉,不能。”
白怜儿眼巴巴地看着,实在好生可怜。
纪琅叹了口气,从前的盈盈是何等明媚飞扬,如今失去记忆,失去母亲,在汝宁公主手底下讨生活就变得这么脆弱无助。
再等等,再等几个月,等盈盈过了孝期,他就娶她进门。
纪琅快走几步,对薛锦棠道:“薛小姐,琅有话说。”
“请把这瓮水让给盈盈吧。”
薛锦棠挑了挑眉,眸中有几许嘲讽:“我以为纪公子拦住我是想为刚才的事情道歉。”
她眼眸湛然清朗,纪琅看着,竟生出几分惭愧。
“刚才的事情是琅做错了,请薛小姐不要跟我一般见识。这水……”
“行了,你的歉意我收到了,还有那天你无故爽约,我也一并原谅。”薛锦棠不耐烦地说了这句话,抱着水就要走。
“薛小姐。”纪琅拦不住她,温润的脸上带了几分焦急:“我们可以出钱买,只要你愿意让出这瓮水,多少钱都可以。”
杜令宁嘻嘻笑:“对不起,不卖!没有为什么,我们就是高兴,看到你们吃瘪就高兴。”
纪琅没理会杜令宁,正色看着薛锦棠:“薛小姐,我以为你不是这种无聊之人。”
“那你想错了,我就是这么无聊。”
从前薛锦棠跟纪琅俩人感情多好,现在她就有多气纪琅。他的隐瞒,便是间接害死母亲的凶手。
她没有办法心情气和地面对他:“我不仅无聊,还很记仇,刚才的事,我都记着呢。你们想要这水,门都没有。好狗不挡道,请让开吧。”
懒得跟他们纠缠,她也懒得看白怜儿那张假惺惺的脸。
“薛小姐,你之前受过薛夫人的恩惠,薛夫人在天之灵若看到你这么对待她的女儿,她必然会后悔当初帮助于你……”
“住口!”薛锦棠大怒:“你有什么资格替薛夫人做决定?你是薛夫人吗?你了解她几分?你焉知她现在是会怨我还是会恨你!”
“薛夫人最是温柔和善,绝不会像你们这样咄咄逼人,更不会挟恩求报。我就算要报答,也该报答薛夫人,跟你们没有一丁点关系。”
盛怒之下,她雪白的脸孔微微发红,秀美的眉高高扬起,一双杏眼都是怒火,嫣红的唇紧紧抿着,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美丽。
纪琅看着,竟不敢再阻拦。
他惊骇莫名,因为盈盈大怒的时候,也是这般骇人,明明是个小姑娘,却偏偏如雷霆一般骇的人不敢反驳。
他是被镇住了。
薛锦棠怒气冲冲走了,坐到车上却是一脸的冷笑。
纪琅啊纪琅,既然你隐瞒了我,又何必做出这惺惺的样子来。
之前纪琅疼她护她,却也会教她明辨道理,她做错了,纪琅也会指出来让她改正。现在纪琅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白怜儿,究竟是真心爱慕,还是出于理亏愧疚,怕只有纪琅自己心知肚明了!
……
薛锦棠走了没多久,纪琅也回去了。
本来他想等白怜儿一起的,白怜儿却说不敢耽误他去上学,请半天假已经很不好了,若是下午再旷课,总归不好。
纪琅说:“你好好在这里捡佛豆,没有圣水拿了佛豆给汝宁公主,想来她也不会怪罪你的。我下午放了学,就来接你。”
白怜儿应了,让他路上小心。
下午纪琅放了学,去接白怜儿,才走到半路上,就遇到了惊慌失措的小翠:“纪公子,我家小姐被人掳走了。”
纪琅大惊,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人怎么会被掳走的?”
小翠哭着,说白怜儿捡完了佛豆,想提前回去,不料路上被几个人穷凶恶极的人拦住,他们上来抓了白怜儿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就走了。
“是朝哪个方向走的?”
小翠忙指了一个岔路的方向,纪琅二话不说,朝岔路那边跑去。
鸡鸣寺五里之外的小山坳里,白怜儿正将银票分给几个大汉:“这事情还没算完,你们记得要把人引到威武将军府后面的巷子里,剩下的钱,那边留着的人会给你。”
一个额角有疤的彪形大汉接了钱说:“放心吧,我们在道上混,这点子诚信还是有的。”
等那些人走了,白怜儿就撕破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