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惨淡地笑了笑:“母妃无需担心,这不是还有十天吗。”
“你真是,”贤妃气急,重重呼了几口气,“这十天你可有一丁点把握能查出来?”
闻人彦目光平静如死水,定定直视着前方,老老实实道:“并无。”
贤妃真是要被他这颓丧的模样给气疯了,抓了抓自己的发髻,尖声道:“那你说怎么办!你是不是不想当这皇帝了?”
短短一个月前,他们费尽心血打造的势力还与闻人朔势均力敌、甚至隐隐占了上风,然而如今却落到了这样的地步,每日焦头烂额地看着对手的实力不断壮大,在朝堂上春风得意、说一不二。
“想啊,”闻人彦斜扯了下唇角,“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话实在丧气,他话音顿了顿,放低了语气安慰她道:“母妃你莫担心,我总归丢不了命去。儿臣一直孝敬您。”
就算这个罪名真的坐实了,崇元帝也不会为此直接杀了他,最多不过是贬为庶人罢了。贤妃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看着时间一天一天流逝,她早已急得没了分寸。此时更是恨铁不成钢,脱口而出道:“本宫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宫的?一个当不上皇帝的废物儿子,本宫要来有何用?”
话音落下,屋子里的时间都像是静止住了。闻人彦自嘲地笑了笑,面上分不清悲喜,站起身缓缓往外走,清瘦的身影竟透出几分佝偻的意味。
*
第二十一天,崇元帝派人来二皇子府传了口谕,让闻人彦去上朝,汇报查案的进展。
闻人彦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被对手占领的朝堂、一张张奚落或同情的脸、痛打落水狗的暗讽话语,可他没办法,不得不去。
微微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直到早朝进行了一半,崇元帝一直在与众臣商议一些别的事,没有点到他的名。
忽然,朝堂的大门被推开,一名内侍急匆匆跑进来,跪在地上道:“陛下,出,出事了。一百多名举子聚集在宫门外,要求二殿下露面给个说法。”
一道道目光聚集在闻人彦身上,没有人说话。崇元帝今天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儿子,眸光晦暗不明。
所有人都知道出门面对群情激奋的学子意味着什么。危险、羞辱……无法预料。不约而同静静等着崇元帝的裁决,去、或是不去,又或者只是让御林军将人赶走。
“不能去!”
等了许久,终于听到一道声音响亮又坚决,却不是崇元帝。众人循声望去,见到闻人朔走出队列,英气的眉紧紧拧着,“父皇,儿臣出去应付。”
众人闻言不由大惊。闻人彦一派的官员心中一紧,暗恨闻人朔踩着二殿下出风头,闻人朔那方的官员同样不满,只觉自家殿下没事找事、给自己添麻烦。
上方的崇元帝没说可也没说不可,闻人朔就当作是默认,背着手大步走了出去。闻人彦眸光暗暗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见他身后的手伸出食指轻轻勾了两下,然后做了个中指与食指交叉的动作。
那是他们儿时约定过的暗号。从前,闻人朔抄了他的作业被少傅发现,总是老老实实低着头站在那里挨训,手背在身后悄悄做出这个动作。
意思是他来应付少傅,让闻人彦千万咬死别承认。
如今又见他做出这个手势,闻人彦还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没有做过,陷害你的也不是我。我来应付外面,你千万别出来。
不知为何,他忽然眼眶发热。
*
闻人朔来到宫门,示意侍卫将门打开。
门外的学子群情激奋、吵吵嚷嚷,到底还知道这是皇宫,见门开了虽然十分兴奋,却也不敢往里面挤。
闻人朔抬起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高声道:“静一静!”
人群安静了一瞬,有人高声说了句:“三殿下,怎么是您?我们要见二殿下!”
“对!”
“没错!我们要见的是二殿下,让他给我们个交代!”
听着这样来者不善的话,闻人朔拧眉不悦道:“见我和见二皇兄是一样的。科举舞弊不是他指使的,所以没什么好与你们交代的。”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炸了锅。
“您还想骗我们!”
“就是,不是二殿下还能是谁,您倒是说啊!”
事关自己十年苦读和未来的前程,他们也忘了面前是尊贵不可侵犯的三殿下,只想着要替自己讨个说法,于是言辞越来越激烈。
此时的闻人朔憋屈又郁闷,偏偏还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否则更是显得皇家心虚、无法令人信服。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温柔的声音传来:“这是怎么了,在做什么呢?”
闻人朔一怔,顿时变了脸色:“笑笑!”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不远处一辆刚停下的马车旁,一身鹅黄衣裙的美丽少女俏生生地立在那里。
闻人笑不慌不忙走过来,人群下意识分散,给她让出一条路。
走到闻人朔身边站好,她才看向面前怒气冲冲的一众人,含笑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不知是因为对待姑娘的风度,还是因为闻人笑在民间声望太高,领头的那人收敛了语气,还算心平气和道:“我等是来求见二殿下,向他讨个说法。”
闻人笑早有预料,轻轻笑了笑,声音平和又清澈,带着让人心情平静的力量:“各位,这件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