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有人为之愤愤不平。对于那些榜上无名的人,舞弊的可能性更是如同黑暗后的一丝光明,忍不住死死抓住不放。
“对,就是舞弊!”
“求朝廷彻查,还科举一个公平!”
人群愈发骚动,振臂高呼。即便有少数几个榜上有名的人声嘶力竭地否定这一论调,也轻易就被淹没在其他人的呼声中了。
站在不远处的杨敏诗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轻轻瑟缩了一下,看向身边的杨慎炎:“哥哥,真的会是舞弊吗?……哥哥?”
看清他怔怔出神、眸光黯黯的模样,她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或许是出于龙凤胎之间的某种感应,心头浮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另一边,最初提出舞弊一说的那名灰袍男子正十分不起眼地隐在人群中。见事情的进展这样顺利,他挑了挑眉,侧身准备悄悄离开。
忽然听见不远处一声尖叫:“哥哥!!!”
然后耳边一阵哗然。灰袍青年猛地转头,见到杨慎炎上前撕下了那张皇榜,顿时变了脸色,急急地挤出人群离开这里。他顺手在脸上抹了几下,露出俊秀的面庞,赫然是……苏寒。
*
皇宫。
杨慎炎笔直地跪在大殿里冰凉的白石地砖上,宫门外挤满了面色急切、翘首以待的学子。
崇元帝坐在高处,目光沉沉,声音冷肃地开口道:“撕毁皇榜是大不敬,可以判死罪,你可知道?”
杨慎炎微垂着头,想唤一声姑父,复又咽了回去,开口道:“回陛下,草民知道。”
他知道撕皇榜是掉脑袋的大罪,却不能不做。当时一众学子群情激愤,却难以将此事尽快上达陛下面前。他是崇元帝的侄子,总归不至于丢了命,站出来做这事再合适不过。
“哦?”
皇帝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勾出一个带着微微疑问的尾音。
“此次科举不公,求陛下彻查。”
“为何不公,”崇元帝沉着脸反问道,“这次科举中,五名主考官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儒。你有何证据?”
杨慎炎沉默半晌,低声道:“草民并无证据,只是自认有几分才学,厚颜求陛下彻查。若查得并无舞弊之举,草民甘愿受罚。”
倒是有几分骨气和自信。崇元帝目光沉沉地打量这个没怎么关注过的侄子,一时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科举是三年一度的大事,过程中各个关窍极为严格,哪有那么容易就被钻了空子?然而若是真出了问题,实在是件大事。
大殿里静得落针可闻,气氛有些压抑。沉重的大门忽然被推开,闻人笑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身便装的严谦。
“父皇,儿臣参见父皇!”
见她来得突然,崇元帝微微拧眉,问道:“怎么了,有何事?”
闻人笑飞快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杨慎炎,咬咬牙,索性没有回答崇元帝的话,对着杨慎炎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五表哥你糊涂了吗!皇榜怎么能随便撕!你是读书读傻了吗,连大夏律法都不知道?愚蠢!”
崇元帝:“……”
杨慎炎:“……”
她话里的回护之意那样明显,崇元帝一听便知是要给杨慎炎安个“无知”所以“无罪”的免死金牌。微微变了脸色,声音还算温和:“笑笑怎么进宫来了?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闻人笑老老实实道:“五表哥被押进宫来,六表姐就去儿臣府上求助了。”
崇元帝“嗯”了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沉吟片刻,问闻人笑的意见:“笑笑你说,朕是否该彻查此事?”
低头对上杨慎炎希冀的目光,闻人笑点了点头:“是,请父皇彻查。”
她终究是对杨慎炎的才学有信心的,何况他已经撕了皇榜,这事就不可能不了了之,只能查到底,用事实为他脱罪。
崇元帝又转向严谦:“时远,你说呢?”
闻人笑在袖子的遮掩下捏了捏严谦的手,示意他说个肯定的回答。他回应地捏了捏她柔软的小手,淡淡开口,说出的却是答非所问的话:“陛下,臣方才进宫时,宫门外举子闹得颇凶,可要臣带人驱逐?”
闻人笑先是怔了怔,然后眼睛一亮。此时若是一味地劝崇元帝彻查,作用有限。严谦的话不仅不会太过袒护引得皇帝反感,更是指出了另一个重要的事实:如今事态已经发酵,不仅是来势汹汹的学子,就连外界的寻常百姓也开始谈论这件事。正所谓法不责众,泱泱之口不可能强行镇压,便只能查清此事给出一个交代。
崇元帝默了许久,伸手从内侍总管手中接过一份誊抄的名单。逐行细细看下去,脸色微微变了变。这上面的许多名字,他都模模糊糊有些印象,是朝廷官员之子。
这些人出身高些,自幼受到的教导也更好些,自然比平民出身的学子更容易考得好成绩。往年虽也是这样,却不像今年一样几乎占满了整个榜单。
帝王敏锐的直觉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名字上。田兴宇,刑部尚书田泽义的嫡次子。
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崇元帝示意内侍总管将名单交到严谦手中。
“田尚书之子卷入此事,理当避嫌。时远,这件事你来查。”
*
当天夜里。其中一名主考官的府上,卧室。一道黑色身影的嗖嗖破空声轻不可闻,轻巧地翻过窗户落在地上,手中提着的利刃在月光下反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