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肩膀。
他惊讶回头,看见傅婪眼眸深深看着帐篷里的女子。
此时,唐格在小白的声声殷切相邀下,真的折身而起,换了杯盏,她含笑唱起一支不知名的小调,那支小调很短,曲调简单,更像是乡间俚语般的呢喃。他从没有听过。
烤羊泛出鲜亮的油脂,歌声混着几个还在火堆前简单拍手的人群,仿佛在寒冷的夜色中突然有了温柔的气息,暖烘烘的熨帖着人心。
火光透过桌上的杯盏和酒香,明灭不定,整个帐篷都生动着,不是因为某一个人,而是因为这一群人,他们眉目祥和,彼此相视而笑,那种暖意连明亮的篝火似乎都被压了下去。
傅婪就这么看着她,静静的看着。
“月亮圆了,月亮弯了,
月亮照我心尖尖,
想念阿母心酸酸,
月牙晕,月牙翻,
月儿伴我长思念,
……”
她的声音软软,带着鲜活和清脆,甜蜜和想念在歌声如水流露,即使不明白她所唱的,但也能听出她是在想念着谁。
帐篷外的人眼神更加柔和。
帐篷里的人仰着脸看她,文静的少女便如同在聚会和呼朋引伴的轻松中,放松了警惕,露出鲜活的灵魂,婉转而歌。
半支歌后,帐篷中响起了击箸声,却是老总管在用烤羊的长钎敲着石块。
唐格忽而兴起,转脸看他,歌头一起,换成了新年歌,方才的一丝思念转而换成了喜气洋洋的新年祝福,热烈的歌声响起来,整个帐篷的气氛顿时一变,她含笑唱起来,越来越熟悉,这样的强调,是多年前曾在父母膝下时唱过的,是在学期的末尾唱过的,那时候花好月圆,年节恍如狂欢,在每一年的年末跟着电视里面数节拍粘着倒计时。
眼前这些人,他们想必也有这样欢快的时候,人人的脸庞漫着喜气和快乐。
直到帐篷里面突然有了窜进一阵冷风,唐格眼眸迎风,便看见一张还带着寒风的脸庞,热闹的气氛猛然一顿,侍从们全部都站了起来,面色惶惶看着突然进来的少帅。
按照规矩,他们根本没资格来参加这样的庆祝,更没有资格和这位格小姐同屋而居。
但在这忽如其来的冷凝中,少女的歌声没有停,只是微微一顿,然后便继续向后滚滚而去,崔答将身上的斗篷摘下来,顺手扔给旁边的小七。
便跟着唐格的节拍继续起来,帐篷中的人重新放松下来,虽然再也不能回到之前的氛围,但对于一个热闹的新年已经足够了。
唐格唱完,剩下的时间基本就被崔答包场了。
“音效器呢?”
“灯光呢?”
“你们靠后点,太靠前了……对对,这个位置听起来音效最好。”
“一号混音器,配乐太大声了……”
“不对,不对,你别打嗝……”
“伙计们,我们是在庆祝新节啊……这表情不对!”
“对面那哥们,你挡我声音了!”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蒋管家……这么长时间了,录音器还没准备好吗?”
“……”
好吧,唐格终于明白了,大家为什么一听到崔答唱歌就头疼。
她转过头去,看见傅婪含笑看着自己。
“归元节快乐。”他说。
她想起小白的话。
——“其实少爷心情好的时候很好说话的。”
心里猛然涌起一个念头。
27.第二十七章
“归元节快乐!”她脸颊还残留着果酒的微醺,举起手里的酒杯。
清脆的酒杯相碰声,她浅浅饮了一口。
炸裂的烟火在天空完美盛放,连崔答那低沉沙哑的声音也被压了下去。透亮莹润的羊肉被端了上来,是佐酒的佳肴。
这果酒便略嫌清淡了。
管家这厢命人新换了烫热的珍藏烈酒,为新来的三人摆在桌前。傅婪不置可否,含笑看着眼前这一切。
只珞忍皱眉,看着端酒就嘴的崔答提醒:“你少喝点。”真是心有余悸……
崔答斜倪他一眼:“能不能有点爷们样,啰嗦。”
说罢,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烈酒入喉,痛快爽辣,他脸上立刻泛起红晕,眼神也跟着飞扬起来,老管家搁在一旁的铁钎被他夺了来,砰的一声从乱石中钎入地上,恍如一个立体的扩音器,飞扬激越的声音响起来,他这回唱起了一首军歌,这样的歌声每一个入伍的兵士都会唱的,音调昂扬激荡,处处透着男儿勃发的英姿和抱负。
仿佛是多年前初初踏入联军纳入傅婪麾下的少年,在艰难困境和打压中,跟着那样一个曾以文入军的世家上尉,在不被看好的打压中,一步一步艰难走上去,也曾生死相随,也曾烈酒高歌。帝都的贵公子在震耳长歌中,恍然已变成狂放不羁的老酒鬼。
月色辽阔,傅婪满酒遥祝场上诸人。
歌声越过厚重的帷幕,激扬在山间,便是外间各处面色冷峻的暗卫也面有动容,目光淡淡转向长空皓月。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唐格莫名响起这样的短歌平调曲,便温柔的胸腔也热血一涌,她身后小白,面色羞赧却又定定看向崔答,唯有小七,默默坐在她身后,垂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帅,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