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仅室中天干地支的首脑们一起失色惊呼,连南鹰亦是面上变色。
“董卓要强攻帝都吗?”天干地支中有人颤声道:“我们怎的全不知情?”
“你又错了!”袁绍淡淡道:“是我煽动大将军请他入京的!”
“这,这不合道理啊!”有人惊道:“董卓何等狡诈之人?且素怀野心,明知我们正和大将军协力共抗太后,他怎么可能安心入京?他就不怕自投罗网!”
“这回你算是说对了!”袁绍冷笑道:“正因其阴险狡诈,又素怀野心,在听说南鹰已经领兵入京之后。他会怎么办呢?”
“若然是我!”他不待众人接口,便自顾自道:“在得知可能功败垂成后,唯有领着全部兵马勇闯帝都,不铤而走险,焉能会有收获?”
“正应了丁一说的那句话,成王败寇……”袁绍的声音中难以掩饰的带上了杀意:“大事若成,则不仅可将南鹰与我们一并铲除,更可从此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由不得他不来!”
天干地支中人听得心底发寒,而南鹰更有惊心动魄之感…….袁绍还说董卓狡诈?他才是真正的险恶之人!
“那么。大将军又是如何同意的?”有人迟疑道:“依大将军为人,可不会轻易引狼入室!”
“那就更简单了!”袁绍轻松道:“只说设计引董卓入京,再相机除去便可。你们说,大将军会放任董卓这样的心腹大患在外拥兵自重吗?”
所有人听得作声不得,良久,终于听得王允叹息道:“公子奇谋,果有神机莫测之能!”
只听袁绍幽幽道:“其实并非是我有什么奇谋妙计,而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明知道帝都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还是会有人身不由己的跳下罢了!”
南鹰的背上已经尽为汗水湿透。袁绍,竟可轻易将众多厉害人物玩弄于股掌之上,不愧是日后险些统一天下的一代枭雄!
袁绍又随口布置了几句,无非是一些当下针对太后和蹇硕的监视行动。室中众人开始渐渐散去。
南鹰只觉今夜收获之大,简直难以想象,他听得室中足音渐散,正待折返徐府召集部下议定对策。突然又听袁绍轻咦一声:“甲一,为何只有你一人滞留不去?莫非心中仍有疑惑?”
南鹰一怔,重新侧耳倾听。
“不错!”只听何颙低低道:“公子。这么多年了!你我虽有主宾之别,却实与手足无异……不管你变得如何厉害,我今日只想再问你一句。”
“你设法令南鹰和董卓分别入京,真的只是为了令他们二虎相争吗?”何颙的声音变得森寒起来:“我只想听你说实话!”
室中突然静了下来,南鹰几乎可以想象到袁绍面上变色、无言以对的迟疑神情,心中更凛,难道袁绍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终于,只听袁绍长长一叹:“何伯求就是何伯求,识人之明天下难寻…….唉,你说得不错,其实你应该明白的!”
“我不明白!”何颙厉声道:“大将军待我们不薄,更是对你言听计从,你为何还要借着董卓之手除掉他?”
南鹰听得浑身剧震,差点没有将手中的木筒失手掉落。袁绍令董卓入京,竟然还有这个目的?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龌龊!”袁绍平静道:“我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南鹰拿不下董卓,便只有将何进挡在前面。最好的结局,当然是他们三方乱战,同归于尽,我们便可好整以暇的对付太后和蹇硕,对了,还有张让!”
“伯求,不要妇人之仁了!”他突然亦是厉声道:“对于何进,我们也只不过是他对付董卓的棋子罢了,若是董卓一死,难保他不会做出鸟尽弓藏之事……你不要忘了,过去这二十年,我们都是怎么活的!”
何颙的声音沉寂下来,显然是沉浸于对往事的回忆。
足音响起,南鹰于脑中清晰的勾勒出袁绍上前几步、伸掌轻拍何颙的画面。
只听袁绍叹息道:“伯求,不管我对别人如何狠毒,亦是这残酷的世道逼迫使然……然而你我的兄弟情谊,却是永远不会动摇!”
他又冷笑道:“你也看出来了,今夜我不仅没有令孟德他们与会,心底衷肠也只能对你一人倾诉……你我兄弟,被别人算计的还少吗?”
“好吧!我支持你!”何颙终于被袁绍之言打动,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可是如此宏大的计划,你凭什么有把握算定发动的时间呢?比如说,南鹰不肯久留帝都,又或他于某个未知时间突然发动,扫平帝都所有敌对势力,而董卓却迟迟不至,那么我们坐山观虎斗的图谋岂非一切成空?”
“这个你放心!”袁绍阴阴一笑:“关键的暴发点,就在于天子身上…….我算算时间,他当日受到的毒伤再怎么医治,也无论如何拖不过这几天了!只要天子驾崩,所有的棋子都将根据我们的设想而行动!”
毒伤?天子竟然不是患病,而是受了袁绍的暗算吗?南鹰立时有如利箭穿心。一瞬间,他几乎就要不顾一切拔刀冲入室中。
然而想到可能仍然留于室中的颜良、文丑两大高手,南鹰生生咽下了一口恶气,含恨悄然而去。
袁绍!从今日起,在本人的必杀名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