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张温望着四面八方射来的怪异目光,险些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侯,您说说,末将是不是真的久仰你的大名了?”南鹰一脸无辜道:“绝非口不对心啊!”
“是,是!”张温脸如猪肝,同时心中暗自凛然,怎么这小子竟能看到自己递交天子的买官文牍?看来此人确实是传说中的天子爱将,轻易得罪不得!
虽说买官已是公开之事,但自家底细被当场揭穿,不但张温颜面扫地,在座诸人同感尴尬。
最后一座的粗豪大汉霍然起身,拱手道:“南鹰扬,本官是新任河南尹何苗,从前曾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将军可曾记得本官吗?”
南鹰心道,你是何进的弟弟,我怎会认不得你?这么说话分明就是想要转移话题,可是看在你的情份上,这个面子还真不能不给。
他亲切的叫道:“何兄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可是老朋友了!你太见外了!”
何苗微笑道:“南鹰扬功高盖世,却能不骄不躁,实乃吾辈楷模!”
何进亦微笑道:“不错不错!”
他们兄弟一唱一合的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生出不伦不类的感觉。南鹰一个杂号中郎将的身份已经不算低了,可惜与在座几位大员一比,还是差了十七八截。何进何苗兄弟如此高抬于他,实与溜须抬马无异。
但是不管如何,几人这么一寒喧,场上的气氛总算是回复了正常。
正当何进刚刚松了一口气时,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尖刻道:“看来南鹰扬对吾等的身价都是知之甚详,却不知你身兼军政两职,又花了多少金钱?”
何氏兄弟同时大怒,一齐向那人瞪去,却是司徒崔烈。
“原来是建议天子划陇山而治,将大汉江山平白奉贼的崔老大人!”南鹰心中怒气勃发,这个老东西勇于买官,却怯于拒敌,还敢在此口出狂言,真是老而不死可谓贼也!
“按说您的身价虽然是低了点儿!”他以嘲弄的口气道:“五百万就买了个司徒,但也不该如此玩忽职守吧?”
“什么?五百万?”何氏兄弟和张温一齐惊呼起来,曹嵩的眼光中寒芒一闪即逝。
崔烈的一张老脸变得惨白,他之前听南鹰说无意中听得张温的买官文牍,只道是凑巧罢了。可是万万没有料到,南鹰竟然真的将他的身价也一口报了出来,这可真是自取其辱了!
“不用奇怪吧?”南鹰双手一摊道:“有人好办事啊!这位崔老大人的亲戚可是……”
崔烈大骇,连忙打断道:“将军请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且请回答老夫的问题!你说吾等皆是买官,那么你呢?难道不是?”
“当然是买的!”南鹰轻松道,众人一齐松了口气,崔烈更是露出得意的笑容。
“可惜不是用的钱!”南鹰突然嘴角一咧,露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狞笑:“而是用人命和人头!”
“什么?”众皆骇然。
“当日天下大疫,因末将广传药方而活者,天子曾经算过帐,至少二百万人!”南鹰“蹭”的立起身来,扫视着目瞪口呆的一众官吏:“而之后的平叛战争中,末将从冀州到兖州再至青州,大小数十战,由末将亲手斩杀的贼众共计五百四十一人,由末将指挥而斩获的,人头五万、战俘不下十万!”
他傲笑一声,语中带着凛凛杀机:“就在一个月前,本将还一战俘获西凉叛军五千,至今仍在城外大营关押!各位要不要去点点?”
所有人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升上来,连心都冻得发颤。早就听说这小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看来消息还是有误!亲手杀了几百人?天哪,这就是一个屠夫啊!连对南鹰感恩戴德的曹嵩,面上也露出惊骇欲绝之色。
南鹰恶狠狠的瞪着张温和崔烈道:“几位大人可以算算,本将下了这么大本钱,这个官当得还是当不得?”
“当得,当得!”几个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诸位!闲话已过!”何进见众官皆为南鹰所慑,立即不失时机的开口道:“四府议事,现在正式开始!”
四府议政前的一场闹剧,终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