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面人声嘈杂,焚音眉宇间些许微拢起来,却仍含笑慢慢道:“乖,坦白的孩子有奖励,是谁给你术法?”
华锦媗捧住被捏红捏肿的双颊,含泪瞎掰:“我难得寻到高人指教,要是招供得罪高人,即便国师放了我,高人也定不饶我。所以我宁死不说!”
哟,仗着有人撑腰就敢在他面前撑起所谓的骨气?焚音冷然目光带着恶意嘲笑,道:“那好,本座就杀了你。”然后故作威胁地伸手要掐断她的脖子。
华锦媗顿时面色苍白,双手摇摆:“别、别,我死了国师大人您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那你倒是快说呀?”焚音忽地眉目传情的飞了一眼,让华锦媗恨不得抱住一旁的火炉取暖——浑身鸡皮疙瘩都寒起了。她赶紧掉头跑,脑后发髻顿时被人拽下,这一拉扯,又是惨叫的一声。
焚音被这惨叫吵得一松手,华锦媗顿时摔趴在地上,哭嚎的昏天暗地两眼无神。——众人进来看见的一幕便是如此,于是眼神古怪地瞅着焚音国师,瞅到他尴尬地重咳几声方才作罢。
华锦媗哭嚎地伸手摸索着抱上一条大腿,抬头正要泪诉发现是赫连雪,遂道:“让开!”转而抱住旁边凤金猊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
赫连雪嘴角抽了一下。
凤金猊感觉到裤管变的湿哒哒,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因为华锦媗直接把鼻涕眼泪全往自己身上抹了……老天,他能不能抬腿踹开她?
“哭够了没有?”焚音不耐烦地哼道,嚎啕声却有变本加厉的节奏,“……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我……我要找我五哥……”
明知道华锦媗擅长假哭装可怜,但凤金猊还是忍不住弃拳,伸手扶起她,见她披头散发、面颊红肿、双眼红红,忍不住瞪向焚音国师,后者却答非所瞪:“难怪阿雪不喜欢这丫头,原来是被人抢先一步才不敢喜欢了。”
“……”赫连雪垂下头,长长叹了口气。
“国师,请问你找她到底有何事?”明显地,凤金猊语气带有三分怒意。
“你觉得本座找她会所为何事?”焚音眉间满是讥诮,似乎又懒得再解释什么,只是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躺在榻上冷冷道:“丫头,你背后的人也非普通人,本座不屑计较那些窝里斗的伎俩,但若是事关朝廷社稷,最好收敛点别再兴风作浪,否则即便有百千条命都不够赔!”
华锦媗眉眼微微一动,没有说话。但焚音知道她听进去了,遂拂袖道,“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凤金猊抓着华锦媗往外走,她忽然停住,回头道:“国师,可否告知我五哥下落?”
“他因你至今仍不愿回骊山镇压贼寇,惹得龙颜大怒,昨日已被军法处置,迄今仍被扣在皇宫之中。”
华锦媗瞳孔锁紧,那种铺天盖地的煞意瞬间让焚音一震,他当即冷哼一声,华锦媗这才敛容,慢慢拢起双手道:“还请国师相助,救我五哥出来。”
“非亲非故,本座为何要帮?”焚音国师说话一向刻薄惯了,此刻更是肆无忌惮,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然而看到她锋利明亮的眼神似曾相识,竟然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好吧,”他喝了一口茶,冷哼,“阿雪,你代本座陪他们到皇宫一趟,请皇上高抬贵手。”
赫连雪点头。
“多谢国师。锦媗谨记国师此恩此德,他日报答。”华锦媗继而行了一礼,这才跟着凤金猊离开。
焚音望着她的背影,忽然间心头一颤,鬼使神差地来到地底暗室中,逐个望过墙上挂满的画,每幅画各有一人,男女老少皆有,目光最终落到倒数第三个位置——一幅美人倚栏图。寥寥几笔画着人的侧影,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便跃然纸上,凤眼薄唇,道是无情却含情,惹人遐思,让人竞想踏入画中一窥其真面。
“……唐迦若,卒于七六年八月。”他凝望着这幅画,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以及惋惜质疑种种。
赫连雪带着他们往皇宫而去。
华锦媗依旧和凤金猊同乘一骑,只是韦青独自一骑。
她坐在凤金猊前方,眉头紧锁心事重重,这番模样看得凤金猊皱眉,而她两侧凌乱不对称的发髻更是让他郁结,有风迎面而来,几缕乱发随之扬在他脸上引得瘙痒,凤金猊便顺手捞起这缕发塞回她左侧发髻中,无意间将她发带扯断,然后半边长发就倾泻之下。
华锦媗终于扭头看他。
凤金猊手僵在半空,一声不吭,不过视线明显在游戏状态,好半晌,见她还看,这才像被锥子扎了一样,瞪道:“看什么看,我又不是故意的。”
华锦媗只能低头理发,但左侧发带已断,干脆扯下右侧发髻,两侧扎成麻花辫。
到了皇宫,赫连雪带着焚音的手谕沿途畅通无阻地来到御书房前,几道瘦削背影跪在门前,居中那位只着一身染血的里衣,腰板依旧挺如松。
“五哥!”华锦媗只觉得血往上冲,手微微发抖。
日夜暴晒的华凤池以为听觉出错,但那铃铃细响由远及近,他错愕地回头,看见了一个狂奔而来的幼小身影,“……小锦?”
华锦媗疾步冲到华凤池面前,看着他后背那些错乱交杂的棍痕,一时间僵怔不语。
“小锦,我没事。”华凤池眼底闪过慌张,却仍勉强地微微笑,温柔地安慰着:“五哥是练过武的,这点小伤不碍事。”
华锦媗慢慢伸手捧住他苍